此世的元淳也曾爱“他”,甚至在久远的年代就曾有指腹为婚的旧约,只是此间的女子不隅于闺阁,也更加傲气自信;在明确明白那个“他”心有她属后便毅然决然的远赴边疆,建功立业自成了一番事业,也得遇了属于自己的良人。只是那个人,与他燕洵并不是一种类型的人。
元淳“舒烨吗?”
她微笑,透出一种为人妇的温暖;那是她的表哥,一个温和儒雅到似乎有些软弱的男人,魏家此代的家主;多年前魏氏趁燕北争斗之际瓜分土地谋反自立,令贵妃被逼自尽;在与元淳的战场交锋中被她生擒,却误打误撞出一番情缘。说起来可算是很没有面子,归降后也很少发表自己的主张,却是非常呵护元淳,尽本分将交托给自己的任务做好,是个值得信赖与依靠的好人。
如果不是因为有前任家主魏光划拉出去的大片土地做筹码,这怎么看,都是段不相匹配不被认可也不会得以圆满善终的姻缘。 这里的淳儿无论是从容貌、身份甚至是本事,都比魏舒烨强上太多。然而燕洵知道现在的她真的很幸福,就像上一世里魏舒烨死而复生,他俩最终白首同归的结局一样。失而复得得偿所愿是什么感觉?是否像自己现在这样,想到远方伊人时,一颗心寂寞到有些发痛?
一日渡水游,意水流年舟,一季春花秀,伊人彼岸留……风去花谢风来花开,一个眼神一番际遇,于是决心要将一生交付,如此而已。
元淳“兄长,花开了呢!”
元淳惊喜的指了指桌案上的兰花草,果见鼓鼓的花苞前端咧开了,露出雪色的花瓣,淡雅流离,含羞带怯,满室清芬;让他想起了那夜密密如蜉蝣般的朝颜藤蔓,还有马背上难得顺从柔软的少女。
那一夜疾风暴雨,缠绵忘记了其他,他拥着她,她[bào]着他,[shēntǐ]相贴起伏;那一刻,他眼里有她,她眼里有他;只有彼此,也唯有彼此……
皇家富贵泼天本不分花时四季,不过以前燕洵心事重重,难见其美,只有如今抛开一切单纯随缘的心境,才有这样单纯漂亮的花可看。
元淳“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
元淳轻轻一叹:
元淳“其实何须分什么流水落花,什么有意无心,阿兄着相了!”
燕洵怔忪片刻,旋即释然:
燕洵“倒是我误了。”
人生漫长转瞬即逝,有人见尘埃,有人见星辰;纵使往事不如烟,也是三生石上梦里身;而如今命运给予从头再来的机会,扪心自问,他是真的不想要了吗?
燕洵“元嵩,还好吗?”
他问道。
元淳“哥哥他挺好的,就是被手下、亲情和情爱多重背叛,他觉着丢人了。”
元淳微笑道。多年爱慕维护一力力保的姑娘叛出长安,手下混进敌帮探子被大梁太子偷梁换柱,来营救自己的妹妹瞬间和反贼们站到了一处,哪一样都冲击着他的现有认知,天崩地裂。
燕洵“元嵩平日里嘻嘻哈哈,骨子里却是最正经不过的保皇派,你若想留住这个哥哥,要多费一番心思。”
记忆里决绝的少年一刀捅向他,拜他所赐,迄今想起,都觉着肺腑之处隐痛绵延……
元淳“若是兄长不愿去燕北,留在长安帮我稳固朝纲也是极好的。舒烨忠诚,为人却委实糯了些。有兄长这般大才在,淳儿也有所倚仗臂助。”
元淳半是调侃半是认真。
燕洵不说话,只看着元淳抿嘴一笑。少女时代的八公主对他的笑便没有抵抗力;即使她如今不再喜欢他,却依然对这张笑脸愣了一下。
元淳“兄长你真是好看到出格了!”
对于闺阁时代的爱慕对象,元淳丝毫不吝惜赞美之辞道:
元淳“你还是走吧,不然我这边怕是哥哥还没安抚明白,就要后院起火了。”
燕洵“哈哈!”
他也乐了,极爽朗地又笑了一声,正色道:
燕洵“淳儿,以你的能力,我本不该再说些什么,不过是白嘱咐一下。你是正经的天潢贵胄皇女之尊,这些年魏帝所为又颇有些倒行逆施,夺回大位阻力应当不大。至于阿楚……生性热爱和平,你又帮过她,若你没有想武力要回燕北的想法,燕魏之间,至少十年安稳无虞。”
元淳“若我有,兄长会怪我,与我为敌吗?”
元淳正色问道。
燕洵“大世之争,各凭本事。”
燕洵没有思索,凤眼明亮,神情却依然温和。
元淳“大世之争,各凭本事。”
元淳轻轻扬眉,皓齿轻展,一如他们初见之时。
初到长安的小质子和混入长安的小奴隶分别在不同的时空里救下了他们命中注定的未婚妻,未来的或过去的,一个漂亮得像枝头玫瑰花般俏生生娇滴滴的小公主;命运的种子就此生根发芽抽蔓,结出或缘或劫的因果。
燕洵“无论如何,淳儿,我都希望你幸福。”
元淳“我也是,兄长。”
两人微笑着道别,大魏最年轻的女主,将开启属于她的时代。
作者第四章 完
作者第五章 醒自然星睡河汉
作者【 一日渡水游,意水流年舟,一季春花秀,伊人彼岸留。】窦骁的诗,放在这里,还是很相合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