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驱魔人

“下面有请我们的新星——驱魔人！”尖利的口哨声和一波又一波狂热的呼喊声盖过了主持人，经魔印放大过的声音，伊索缓缓睁开眼，努适应这里明亮的魔印光“啧...”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努力想让档机的大脑恢复过来。

斗兽场是所有血族共同享有的盛会，狂热，嗜血，让无数人为之疯狂，为之着迷。但这也是约瑟夫所厌恶之处，他盯着场中央的驱魔人，独属于教会的装束像是在挑衅，但更加确凿了他的猜想。

“是他吗？”他对着手中的传音魔印问。“确定无疑，大人。”与约瑟夫手上这个相连的另一个魔印此时正握在带他们进来的那位门童手中。约瑟夫用大拇指弹出一枚金卡里，再稳稳接住后露出一个微笑，东方那句话说的对极了，有钱能使鬼推磨，相信无论发生什么，自己的六十个金卡里都不会白花的。伊索不喜欢这里，但相对于这些，如何应对自己面前的一大群魔兽才是他首先要想的。银！他下意识的去找这种闪闪发亮的金属，但却找不到一点儿银的影子“狂欢开始！”魔兽冲了出来，坚硬的鳞甲闪闪发光。火恶魔，里格怕山妖，根里魁...伊索粗略估计了一下，这里至少有十五只广魔兽，没有魔印刷，没有恶魔血，难道要自己和他们展开白刃战吗？“给我看着点儿，别伤到他”约瑟夫有点紧张，就这些杂/碎自己自己对付还绰绰有余，但对于一个血统几乎为零的血族，一个连基本抵/抗/力量都不够的血族...悬，太悬了。

伊索与它们僵持着，“嗷——”一只根里魁后爪用力，向驱魔人发动了突袭，一股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呵，”伊索赶紧闪开，然后不顾一切的将圣判从袖筒中拽出，其他的魔物似乎也受到了那根里魅的鼓舞，开始前扑后继的向伊索扑来。驱魔人后退一步，再侧过身的同时，把刀钉入了火恶魔盔甲的缝隙里，“呜号——”怪物吃痛，发出一声尖嚎，想要向伊索继续扑去，却不料，自己把自己的头颅生生拔了下来，观众席上一片惊呼，然后爆发出更大的叫喊声和口哨声。

“来吧！”伊索是一个极易被血感染的人，他将恶魔那脓水这样的血不小才每一寸裸露的肌肤上。战斗！战斗！一个声音在他脑中叫嚣着，但如果有银就更好了...银！他的眼睛被闪了一下，银制的衣扣带给指尖的灼痛感还没有完全退去，他毫不犹豫地忍痛把银扣拆下，却忽略了一点：制服米尔斯的匕首是镀银的，但衣扣却是纯银的，而伊索的血统显然承受不住纯银的巨大的杀伤力，他的手开始变为飞灰，然后一点点蔓延到了整个手臂。

月亮像一个荡/妇一样，望着斗兽场上倒下去的人儿，‘哈哈，你们谁来救救他？’月亮大奖着表情近乎疯狂，‘快呀快，遵从你们内心的欲望！’

约瑟夫反应了过来，但里卡特却比他反应的更快。他带着胜利者的姿势望着约瑟夫，站在舞台上。血契是他的；人自然也是他的。虽然这种可以替换血脉的纸没有强制性作用，但血族不成文的规定却是每个人必须遵守的：新血族的能力提高血契是谁的，谁就有了对他支配权，显然这也是规则其一。

“德拉索恩斯公爵，”里卡特一边让人把重伤的驱魔人抬上车，一边皮笑肉不笑的客套着，“你似乎心情不好啊！”约瑟夫已经没有了继续打招呼的心情，在硬了头皮客套了几句后就钻撞回到车上，他是个高超的猎手，到手的猎物跑了，对他来说，这是第一次，也是奇耻/大辱。

“士兵，起床了！”伊索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映入眼中的是一张毛茸茸的脸，那张脸上的五官享受了极大委/屈似的挤在一起，皱的像一只酸黄瓜，这副模样真的很难让人再有睡意，而他的主人此时正倒挂在床头上，以极其滑稽而严肃的表情，一遍遍重复着“士兵，该起床了。”几个单调而无聊的单词。直到伊索坐起身来才收住声。

“我叫帕蒂安.劳文特，暗夜使者的生活指导员，欢迎来到这个大家庭，伊索.卡尔先生！”伊索呆呆的盯着这一坨黑乎乎毛茸茸的东西好几秒后，大脑才慢悠悠地提炼出如下几条信息：我现在一个叫暗夜使者的组织，我有一只叫帕蒂安的蝙蝠精，而且他长得很丑，它是我的生活指导员，我没死，因为死后是不可能见到这么倒胃口的东西的...

驱魔人简单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更有力量，也更饥饿了，“卡尔先生，请马上换好衣服，道格先生在大厅等您。”还没等伊索反应过来，帕蒂安就极其费劲的拖过来一身红黑红相间的制服，看起来和自己驱魔人的服装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伊索拎起衣服抖两下后，便一件件摊开在床上，随后一件件脱下自己身上快碎成片的驱魔服，在换好新衣的同时还不忘向那位可笑的‘主’忏悔着自己的獠牙和自己已经是一名血族的事实。

道格先生坐在一张宽大的办公桌的一侧，而正对面坐着的却是里卡特.特雷顿，“这位是特雷顿公爵，血皇陛下的表侄，国议院长老...”帕蒂安行云流水般的背涌着这些冗长而华丽的名头，看样子他已经这样做不止一遍了，“非常感谢你的介绍，劳文特先生。”里卡特打断了帕蒂安的介绍，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伊索，伊索被他打量的心里直发毛，有意无意的躲着里卡特的目光，将身体藏在阴影里。

“把这个拿起来。”里卡特指着办公桌上的一个银杯，然后等着驱魔人的反应。伊索毫不犹豫的伸出手去，他已经死过两次了，这回彻底死透也未尝不可，可让人惊讶的是上一次的事情并没有重演，除了从手掌蔓延开的灼/痛感外，就再没有什么了。“很好，有胆气，卡尔先生”李卡特站起身，在绕过办公桌后拿起了那个银杯，然后轻而易举的让它变成了一堆银尘，“我很欣赏你，小伙子。”里卡特的身上有一股军人的作风，倒也让伊索厌恶不起来。但身体的本能却让他向后退了一步，不是晨会，而是一个Omega对于一个陌生Alpha的天生本能。

“哦？害怕我？”里卡特并没有深究，很爽朗的笑了笑，“不是，先生”伊索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却控制着自己的心脏不因一个离他如此之近的陌生Alpha而加速。“是社交恐惧症，重度的。”可能是担心自己的表达不够明确，伊索又补了一句，“我不喜欢，甚至惧怕交谈，与活人的一切接触，请见谅，先生。”“你应该叫大人！卡尔先生！”被冷/落在一旁许久的道挌.拉克斯终于忍不住了，他对着里卡特鞠了一个将近九十度的躬后，尖锐地问着，“大人，您怎么可以允许他这样称呼您？”“我没让你说话，道格。”里卡特一只手撑着桌子，嘴边挂着一丝冷说，“他的重要性像你这种连国议院的守卫都不配的人，怎么可能知道？你只需要给我清楚的认识到，拉克斯先生...她拽住道格的衣领，用音量不大，但极具震慑力的声音说“派给伊索卡尔的任务，要以我们特雷顿家族优先，不要让他和那个姓德拉索恩斯的牵/扯/上任何一点关系，听懂了吗？任何一点！”里卡特放开了道格，以三分钟前那种轻松愉快的语气问道，“我们说到哪儿了？"“我有社交恐惧症，大人。”“不用听道格胡扯，不过我希望你忘掉刚才的事。"里卡特回到椅子上，“每礼拜我会派人接你来我的庄园...对对你一周的练习进行一个小测试。这期间可以去黄昏鸟接一些任务，帕蒂安会告诉你。你的工资拉克斯先生会付给你，每月六个金卡里，怎么样？清楚吗”“清楚了，大人。”

“万恶的基督徒。”帕蒂安念叨着，“卡尔先生，补给处你可以领到一些素丸子，也就是用动物血制成的食丸，很适合你，还有，抑制剂最好要在补给处买，‘暗夜使者’对Omega并不友好。”“我不希望某只多嘴的蝙蝠精把我的性/别说出去。”伊索猛的警觉起来，然后像抓一只母鸡一样钳住帕蒂安的翅膀，将它提在空中，任由有它那双可怜的爪子在空中挣扎，“卡尔先生，我的嗅觉很灵敏，即使你用了不下四层的信息素掩盖剂我也一样可以闻见你的气味...放我下来！”伊索并没有理他，而是扬了扬那张刚找到的地图，“我想我已经不需要你了，劳文特先生。”可怜到帕蒂安被关进了床头柜，而等待他的则是漫/长/的/黑/暗，伊索走进了卫生间，站在镜子前打量了一下自己。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皮肤更加苍白了，像一张纸一样，包裹住里的面的血管但又随时可以被捅破，瞳孔是鲜血一样的深红色，晦暗，妖艳...瞳孔深处嗜血的本能跳动着，像是在嘲讽他：首席驱魔人也堕入黑暗了...

庆幸的是，圣判并没有被收走，它和一只崭新的魔印刷一起被放进了本就不大的盥洗室里。伊索现在才得仔细打量自己的房间，房间不大，也没有什么装修，一张硬板单人床，一个床头柜，一个小得只能装下三泉衣服的衣柜和一个大约一平方米的盥洗室就是这个房间的全部。天黑了下来，伊索点燃了油灯，然后默默地做着睡前的祈祷，他具体说的是什么？我也不清楚，内容大概是在忏悔自己的罪过吧。

——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