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大辽,居然也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致。只是这春天太过于短暂了,柳绿花红时便已快到入夏时节了。这点倒和现代东北的春天很像了,让苍萝平添了几分亲切。
“郡主,朝廷里新来了位大人,居然是中原人,叫雁南飞,生的一副好相貌,又文武双全,大汗欢喜的不得了。那人初来便得了陛下的器重,如今还不到半月,便已经是咱们大辽三名宰辅之一了。”一清早,丫环玛丽莎便在苍萝耳边咄咄不休。“您说,是不是你们中原人男人都如雁大人一般英俊潇洒,女子都如郡主般美若天仙呢!”
“怎么会?”苍萝哑然失笑,“天下的人皆是一般,善恶美丑都是有的。哪里会因为中原人便与众不同。”
“雁南飞,雁南飞。”苍萝在心中默默叨念着,还“陈近南”“白云飞”呢!怎么取了这么个蹩脚的名字。是因为“南安”和“熊飞”吗?
“听说今天狩猎,那位雁大人也要一同前去呢!”玛雅莎不知道苍萝的心思,笑道。
“什么?”苍萝穆然一惊,猛的回过头。一把长发还握在玛雅莎手中,登时扯得她疼的连连皱眉,玛雅莎吓了一跳,忙松开手。顺滑的发丝垂了下来,好容易梳好的发髻又散了下来。
苍萝却顾不得这些了,大脑飞速运转起来。
想想自那日夜里与展昭见面后至今已有十来天了,他悄悄入宫做了重臣之事她竟一点不知。那日苍萝太过困乏,又因为有他,睡的越发快了。只迷迷糊糊听他说,在兴平府似乎看到了丁月华的身影,那么细细想来,自己中了春药之事怕也是丁月华做了手脚,由此可见他二人也是有联系的。虽然耶律宗真不识得展昭,可丁月华识得,两人若是相遇,展昭处境岂不危险?而且有她在这里,早晚是个祸害。说到底她的目标是自己,那么……想到这里,苍萝惊出一身冷汗,豁然起身,玛雅莎惊道,“郡主,您要做什么去,头发还没梳好呢!”
“今日大汗去狩猎,从哪里出发?”苍萝来不及梳头了,一路奔出去。却见后宫的嫔妃似乎已经走了大半,一些内侍丫环还在匆匆忙忙收拾着什么。
“在宫门外,似乎要出发了。”一名内侍识得苍萝,忙为她指路。
苍萝几乎是一路狂奔,终于在出发前赶上狩猎的队伍。远远看去每人都骑着一匹骏马,队伍整齐。为首的正是耶律宗真,身边跟着两名虎背熊腰的武士。其中一位还是在汴京与苍萝交过手的坦哒。只是如今伤口已经尽好了,身上留下数百道深浅不一的疤痕。而距离耶律宗真不远处,一名白衣男子正扶马而上,长身玉立,风度翩翩。一对剑眉人鬓,目若朗星,鼻若悬胆,嘴角还有一对浅浅的笑窝。不是展昭又是谁?他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微微侧头向她看来,嘴角顿时扯起浅浅的笑意。
“耶律宗真!”苍萝将气喘匀了些,信步走出宫门,“我也要去。”
“你不是说你伤口刚愈,不愿意动弹么?怎么又要去了?”耶律宗真看到苍萝心中有些奇怪。她今天上着白色金牡丹抹胸,下系云锦流云裙,腰系金带,坠着金线白玉牡丹吊坠。外披半透明白色绣暗花罩衣。衣裳倒是穿的很是齐整,头发却似乎梳的不对。云髻微偏,长发散下来,竟一应首饰头面均无,像是匆忙出来的,却也丝毫不影响其容貌。依旧如从天端云际下来的仙子,令在场的男女眼睛全看得直了。
“我改变主意了。”苍萝示意一旁的侍卫也牵过来一匹枣红的大宛马,便准备上马。
“既然如此,和朕同乘便好。”耶律宗真大喜过望,弯腰便要去捞苍萝的腰肢。苍萝的身子哪里是那么好抓的,轻轻一晃便躲过了这一抓,裙裾飞扬,蝴蝶般轻盈盈落在马上。
狩猎的地点在兴平府之外,出了兴平府还要再行数百里。契丹虽然是马上民族,女子也善于骑射。但到底是女子,又过惯了皇宫锦衣玉食的生活,刚刚出了兴平府,便有嫔妃开始叫苦叫累。
“我们在前面树林里歇一歇吧!”有大臣实在看不过眼,此时又近晌午,太阳毒辣的很,便向耶律宗真提议。
“好。”耶律宗真点点头,侧头看向苍萝。却见她身杆挺的笔直,随着马的起伏从容的牵着缰绳,跟随在他身边。不禁奇问,“你竟不觉得累?”
“从汴京到府州何止千里?披星戴月数日便到。这才几里路。”苍萝轻轻摇头,“不至于。”
“看来我契丹总号称是马上民族竟是吹嘘,还不及一个大宋的小女子。实在可笑。”耶律宗真自嘲道。
“人的日子如果安逸惯了,自然就懈怠了。”苍萝轻叹,“可是百姓就喜欢平淡祥和的日子,吃饱穿暖就是幸福。”
“你呢!”耶律宗真反问。
“我?”苍萝微微一怔,“我当然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