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天还没亮,丁月华便在丫环的服侍下起床梳妆。穿上暗绿色的嫁衣,戴上满头的珠翠,坐在梳妆台前的丁月华,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透着喜气。
虽然这亲结的有些突然,省去了提亲,下聘,合字这些步骤,直接便在三天前送来了催妆礼。但嫁的是自己心爱的人,这些小事又算什么呢!
吃过了几个桂花糕,外面便传来了喜庆的锣鼓声和鞭炮噼噼啪啪的声音。
因为丁月华的家在茉花村,离京城有千里之遥,去那里接亲当然不太现实。因此兄长特意提前到京郊租了一套小宅子,连同姑母一起提前住了进来。这里离开封府后身展昭新买的宅子不过两三里的距离,此时来接亲,刚好能赶上吉时。
“小姐,快盖上盖头,接亲的队伍来了。”丫环新儿急匆匆跑进来,催促道。
“可是展大哥亲来的?”丁月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总之,总觉得这一切不真实似的,明明展昭是那么的坚决说不会娶自己,怎么忽然就急急忙忙要迎娶自己了。
“这……这倒不曾见。”新儿也有些迟疑,咬着嘴唇,“不过,白五爷倒是跟在迎亲的队伍里。”
“他……”丁月华的一颗喜悦的心慢慢沉下来,脸上的喜气也少了许多,“他跟来坐什么?”
“新娘子怎么还没好,外面都催了两次了。”一身大粉衣服的喜婆冲进来,看丁月华的盖头还没有盖好,只一双眼睛直直望着杏儿,不由急了。忙抓起桌上的盖头蒙在她头上,搀扶着丁月华便往外走。
待上了花轿,一行人吹吹打打的向城里走去。丁月华坐在摇摇晃晃的轿子里,心里乱急了。虽然是第一次成亲,她却也知道,迎亲时如果新郎不亲来,就意味着夫家并不重视自己。而更可疑的是,姑母和两个兄长怎么也容忍了这样的事情发生,这里面究竟有什么自己并不知道的事情。
两三里的距离并不算长,轿子即使走的不快,却也不知不觉走到了展府的正门。可轿子在门外停了下来,却迟迟不见压轿,也没有人招呼新娘子下轿。丁月华有些耐不住性子了,自己掀开盖头,撩起轿帘的一角向外望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府门前挂着的大红花和大红灯笼。青毡花席从轿子下一只延伸到府里。青毡花席上正跪着一身大红喜服的展昭和许多迎亲的宾客。
“他们为什都跪着呢!迎亲并不需要跪拜啊!自己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丁月华暗暗觉得好笑,因为展昭没亲自迎亲的不悦也减去了不少。可笑容还没有绽放出来,便听一阵清脆的金铃声响起,一辆高大的,雕刻华丽的马车自街的一头缓缓而来,停在府门前。那马车后还跟着数十个身材高大魁梧的仆人,每两个人抬着一口红木的大箱子,细细数数,竟有十数箱。沉甸甸的,不知装的是什么。
一身锦缎的丫环放下下马凳,双手搀着一位身着水红华服的袅娜少女缓缓走下来。众人齐齐叩拜,口中喊着,“郡主万福金安。”
少女走到展昭面前,弯腰搀扶起扔低着头的展昭,轻笑着:“快起来吧!怎么,不过月余,你竟不认得我了。”
展昭听到那个熟悉的如幽山空谷般空灵的嗓音,全身不由一阵,缓缓抬起头太,颤抖的嘴唇无声的吐出两个字“苍萝”。而这两个字,让坐在轿里的丁月华娇躯狠狠一震。
苍萝一改往日或雪白或淡黄的淡雅装扮,破天荒的穿了一身水红的衣裙,全身不见半点刺绣,却依旧衬托的苍萝绝美的面容美艳不可方物,让人不敢直视。想想自己新婚都只能穿着墨绿的喜服,苍萝却可以堂而皇之的穿上这一身水红的衣裙站在展昭面前,丁月华的心如针扎一般。仿佛苍萝才是展昭将要迎娶的新娘,而自己不过是只能躲在轿子里的小丑罢了。
“属下,属下叩见郡主。”展昭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心平复下来,语气平淡的说。
“听说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我是特意过来观礼的,大家不用客气。”苍萝笑意盈盈,不论哪里都看不出半点不悦。
待众人起身,又道:“今天是展大人大喜的日子,我当然不能空手而来。这十六箱金银珠宝,绫罗绸缎送给你当贺礼。祝你和月华姐姐百年好合。”
“多谢郡主厚爱。”此时此刻,展昭还能说什么呢!唯有谢恩罢了。但当抬起头来,却蓦然看到苍萝眼里闪过的一丝泪花。
她还是心痛的吗?可谁知道他也是万不得已的呢!为了她能好好的活下去,自己违了心思勉强娶了不喜欢的人,只为她能安心入宫,取了那青龙珠解了身上的毒。这一切,他不求她能懂,也不想让她知道。然而苍萝望向自己的眼里,怎么忽然有了一种了悟的释然。
“吉时快到了,怎么还不请新娘子下轿?”苍萝退到一旁淡淡一笑。
“哦!”展昭才清醒过来,忙躬身施礼,“请郡主入府堂上上桌,喜宴马上开始。”
苍萝不答,却带着丫环真的走进府里,马上有人将她让到上座。而后,坐富贵,拜天地,撒帐礼……展昭都是在公孙先生充当的司仪的指示下浑浑噩噩的进行着。只有假装无意间看向苍萝时,看她在宾客里谈笑嫣然,向自己看来的澄澈如这秋天的蓝天的眼时,心里才有几分欢喜。连新娘子他都无心去看,只是心里默默的想,要是……要是新娘是苍萝该有多好。明知道这是种奢望,可他还是不由自主的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