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廷在陆绎的要求下,已经从朝中退了出来,安心养病。陆绎每日往来于北镇抚司和陆府,夭夭便留在陆府照顾陆廷。
陆绎担心严世蕃狗急跳墙,便让夭夭好好待在陆府。
袁今夏等人的事,陆廷也有所耳闻。
白夭夭夭夭斗胆,想向陆伯伯询问当年夏然一案的经过。
陆廷你是为了那个叫袁今夏的女孩子吧!
白夭夭是非黑白,我们总要知道真相!
陆廷无妨,此事已经压在我的心头多年,说出来也好!
原来,当年的陆廷年轻气盛,行事乖张,朝中之人大多都看他不顺眼,纷纷弹劾。
而陆廷为了保命,深夜闯入夏府,请夏然饶他一命。
可夏然素来公正,不为所动。
陆廷只得向他下跪,苦苦哀求,最后,夏然终于答应放过了他。
可这件事却让陆廷始终无法忘怀,他忘不掉自己被迫下跪的那份屈辱,忘不掉那个寂静的夜晚。
所以他和严嵩联手,将这名忠臣以谋逆、通敌的罪名下狱、抄家。
当年他无法排解的羞耻之心在如今看来,不过是一场笑话,可终究酿成了大错。
十八年来,妻子被杀,父子离心,心魔缠身,没有一日不是活在悔恨当中。
可是这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
纵使表面装得再若无其事,可他的内心终究是残缺的。
看着眼前这个饱经风霜的老人,夭夭已经说不出半分苛责之言。
一步错,步步错,岁月对他来说已是最好的惩罚。
最后,陆廷交给了夭夭一份卷宗,夭夭打开一看,竟然是为夏家翻供的证物。
看这旧得发黄的纸张,夭夭知道,陆廷早已收藏了多年。
陆廷我相信绎儿的眼光,也相信你是真心真意为他好。这份卷宗,我就交予你手。只是容我提醒你一句,当今圣上,最是刚愎自负,若是这份卷宗落入皇上手中,陆家的下场会比当年的夏家还要凄惨!
陆廷收藏证据多年,自然是也希望有一天能为夏家翻案,可他又怕因自己的一己之私,连累了陆家上下。
夭夭知道,陆廷选择在这个时候拿出来,是怕如果他有一天真的走了,夏然就真的背负谋逆之名千秋万代了!
感受着手里这份沉甸甸的重量,夭夭觉得,此物或许还是交给今夏保管最为合适。
只是她到了今夏的家里,却并未找到她,而林菱告诉夭夭,今夏已经查到了失踪太监的老家地址,她和杨岳已经追去了。
夭夭顿感不妙,便将卷宗留给了林菱,自己前往今夏等人的去处。
今夏和杨岳来到那个太监的家中,可屋中很久无人居住。但今夏判断出那名太监应该是身染重病,还在此屋煎药,并未跑远。
然而,就在今夏和杨岳抓到逃跑的太监的时候,严世蕃的人却出现了。
原来,严世蕃得知陆绎一直在查杭州的案子,便一直都在暗处盯着他们,阻止翻案。
严风早已将小太监灭了口,又在此处布置了人手,此时的今夏和杨岳有如瓮中之鳖。
夭夭正打算前往,就遇到了严风,而他的身后正是被绑的今夏和杨岳。
白夭夭你们要做什么?
严风很简单,我家大人仰慕白姑娘的风采,想请您过府一叙!
袁今夏白姐姐,别相信他!
白夭夭我想你们应该清楚,我对于陆大人的重要性,远比他们两个要重要得多!放了他们,我和你们走就是!
袁今夏不可以!
杨岳白姑娘,你要是就这样换了我们,就算回去了,陆大人也会杀了我们的!
袁今夏白姐姐,你快跑!
袁今夏白姐姐——
严风打晕了今夏和杨岳,把他们扔在了山坡上,便押着夭夭走了。
北镇抚司中,陆绎严审了囚犯,刚刚拿到口供,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有了这份铁证,严世蕃在劫难逃。
陆绎正打算进宫面圣,就在北镇抚司门口撞见了大喊大叫也进不来的今夏和杨岳。
袁今夏大人,不好了!白姐姐被严世蕃抓走了,你快去救她啊!
陆绎你说什么?
杨岳都怪我们,严世蕃的手下抓了我们,逼迫白姑娘就范的!
陆绎的心猛然狂跳,立刻飞奔上马,往严府掠去!
夭夭是被蒙着眼睛到了一间小黑屋里,忽然看到光线,眼睛尚且还不能适应。
严世蕃白姑娘,好久不见!
夭夭看了看自己被绑住的手脚,不由出言讽刺。
白夭夭严大人这待客之道太过特别,夭夭确实不敢与严大人多见!
严世蕃好一张伶牙俐齿,不过说到待客之道,严某还有很多,想送于姑娘尝试呢?
严世蕃其实,姑娘这副妙颜也算是世间难得,若非形势逼迫,就是留下也未尝不可!
白夭夭人既然已经在你手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严世蕃对待姑娘这样的美人怎么可以喊打喊杀呢?不知白姑娘可听说过人生八苦?
严世蕃生老病死,怨憎会,求不得,爱别离!我为姑娘准备的就是这爱别离——
严世蕃说完,便有人拿上来了一套刑具。
这刑具与夭夭以往所见所闻皆不同,见此,夭夭不禁脚底升起一股冷气。
白夭夭你究竟想做什么?
严世蕃这套刑具之所以叫爱别离,是因为人在受刑之后,随着血液的流失,身体会逐渐变冷,也会与爱人分离,所以唤它“爱别离”。
白夭夭你想用我来威胁陆绎?
严世蕃我就是想知道,对于陆大人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白夭夭你真是疯了!你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午夜梦回之时,竟也能睡得安稳吗?
严世蕃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此时我们之间的口舌之争毫无意义。白姑娘倒是不妨想一想,陆绎能不能及时把你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