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迅速包围行宫各出入口,执令传下去,若有生面孔靠近,一经查验不通者,格杀勿论!”
…………
“陛下……如今各个出入口都被堵死了,若是硬闯,只怕……形势不利!夜黑风高,若是要从险要处绕到山后再入皇宫也可行,只是现在时间宝贵,这样折腾下来,只怕为时已晚。”阿烈锐利的眼神瞧了瞧四下摸了个七八分熟的地形,心下却觉耽误不起。
“咳....非常时刻,.这要是有个地洞....我现在也钻过去了......”阿烈对上青阳清眸,战术性咳嗽一声。
孟青阳(沉默半刻)地洞倒是不用现钻....(她似下定决心般)一会儿你们跟我走——
一炷香后,孟青阳等人绕到了行宫几百米后高耸入云的断崖山峰后。
有本该依山而建宛如一条巨蟒一般蜿蜒攀附在山体上的小道早已经半人高的草植覆盖,若非自小走过无数回,又远远瞧见了盛大遮蔽的野山茶树,只怕她也要怀疑走岔了路子。
那漫山遍野的白山茶,独硕大一颗长在悬崖边上,倒是奇观。僻开草木,阿烈便看见一块石碑,倒唬了一跳,见孟青阳拂开上头密布的蛛网尘土,才见上头写的是时人不知什么时候刻下的地碑文篆,更似土地庙主神佛的印,却不是谁人的坟头。
底下一堆避水神兽石头刻的小像,无外乎此类寻常见的,倒是没有什么稀奇,便是外人误打误撞见了,也不当回事。
阿烈瞧了瞧四周,心下不知忖度着什么,见孟青阳瞧过来,问询道,“陛下,这是怎么说的?难不成这里头有什么玄门机关”
孟青阳点点头,非常时机也不打算瞒着。
孟青阳这本是前朝的帝王出宫游玩秘密修建的一条地道。年久未用,也不知道内里如何,一会儿进去,你们跟紧便是。
………………
那洞中入口恰容得下一人,如孟青阳这般的倒是游刃有余,像阿烈那般高大的身躯需得佝偻了身躯方才入内,好在潜行了不到一刻,就步入了极宽敞的地界。只是内里阴湿,除了洞穴中有隐隐风脉流通,孟青阳倒是险些以为这旧处已是堵塞了。
阿烈:陛下仔细脚下……
只是那话还未说全,孟青阳便一脚踢中了脚下的似木棍的东西……
孟青阳蹲首,问道:
孟青阳你们谁可带了火烛?
空气中划过一片光热。
孟青阳眯了眯眼适应了片刻,辗转打量起四周,循着旧日的记忆,在可见范围内,摸索了片刻。目光凝视在脚下啷当的木棍之上,洞中自有一份潮意,几个泛着青黑斑点的棍子躺在地上,白色的残旧的棉线早已染就了黑磨色,独脚下这根儿虽也有了斑驳,但比之其他却似近些年的产物。那木身上依旧还透着木质本色,未被全然浸染。
实在是出挑的不同!显然不过二载。
阿烈咳嗽一声,“陛下,此地阴湿晦暗,旧路难行,咱们还得抓紧出去汇合……”
孟青阳(嘘)你们听!
哒哒的声音有节奏得响起……
阿烈侧耳凝神,初听似水滴石穿之色,“大约是岩石渗出的水声……”
孟青阳不对……
孟青阳看着眼前摇曳的火烛,忽然想起什么,猛地吹灭了火烛。
没有了光亮,所有的感官又回到了嗅觉和听觉上,那淡淡踢踏或滴答的声音似乎真的由清晰变得恍惚。
阿烈浑身的筋骨都绷直了,缓缓抽出身侧的利剑。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孟青阳的灵台更如当头棒喝,脑子不断翻涌着可能性——
被发现了?
内力深厚之人似能感受到气脉的流动,可是地处窄小,一旦动起手来,谁也占不了什么便宜。
孟青阳(缓缓抽出腰间的短匕首,呼吸也被刻意拉得绵长轻缓)
砰——一声!不知是谁往墙壁上丢了一个烟火弹,那烟火被弹射到孟青阳等人这处。
阿烈迅速提起孟青阳的瘦弱的肩膀,做出虚晃的动作,将人护在一侧,在对峙的岔路口之间,精确的选择了一条,“走!”
一阵明灭后,青阳在暗处只听得低低的两个字,但很快就被刀剑声湮灭。
须臾……有凌厉的剑气直冲面门而来
阿烈本是个中高手,在暗中隔剑一档,反要刺那人一剑却被他轻巧躲开!青阳反手追上一剑刺去,那人飞壁将身侧人推出。
各处尖锐的刀剑擦过玄壁,刀剑相碰,划出一丝火花的同时又激起了这洞穴中的蓝色幽火——
须臾间,四下有如天光乍现!照亮了洞穴中的一切魑魅魍魉。
白昼的剑光折射又迅速夺去众人视线。
眼前一片黑影挡在身前,孟青阳下意识拿匕首一刺,“噗——”两声……刀锋捅破皮肉的声音响起……血腥味迅捷地吞噬了窄小的空间……
“殿下!”
“殿下……”
“轰”地一声孟青阳头脑犹如钝击!她不可思议抬眸望向身前的人,她的那把短匕刺入那人皮肉几寸……染了一片……
而他身前常年持剑握笔的手被利刃割破,他的胸膛被刺穿!替她格挡真正的搏杀。
司玄青阳……
他低低唤了一声,低垂着目光,似要看她一眼,侧容隐藏下的注目是那样的专注幽深,烫得青阳紧握着匕首的手颤了又颤。
那尾随隐藏在人群中的杀手似见不得手,欲拔出利刃再刺!却被司玄的韧劲抵住,又没入骨头三分。
青阳迅猛地抬腿,提了内力一脚将那人踹飞,掷出匕首了结了那人性命。
惯性使司玄跌退几步,稳稳地落入青阳身上。她毫无血色的脸美的惊心动魄。
孟青阳(断去剑身,迅速拔出剑刃,搀扶他靠坐下来)忍一忍
孟青阳迅速解开腰间的荷包,将里头的止血药粉一股脑地覆在他伤处,又果决地将里头一块干净的帕子遮挡其上,撕下几段还算干净的袍泽一角,替他粗略包裹上。
整个过程下来,她仿佛从水中捞出的人儿。
奈何绳结处颤颤巍巍不得其法。
那人宽厚的大掌握住了她冰凉的手。
青阳的手似被火燎一般,下意识想要抽回,却被他牢牢桎梏住。
比之更热烈的是他注视着自己的目光,可孟青阳不敢抬头看,努力把目光放在包扎上,但求,快一点,再快一点。
孟青阳好了!!
青阳心中长叹一口气,迅速站起身来。
阿烈几人已经迅速解决了祸患。
“陛下!那些人身上都查验过,应当是内卫……都是个中高手……看来是一早就混入了我们的人当中,只待出手,是阿烈不查……”
“信王殿下!您怎么在这儿?……刚才混战原来是你们出手啊……方才……是你们?”阿烈似发现了什么大宝贝秘密似的,惊讶看着受伤的司玄,诧道,“您怎么受伤了?!谁能伤得了您啊?!”
…………
孟青阳……
孟青阳你……你还能走吗?
司玄不打紧,只是小伤。
孟青阳…………
阿烈看了一眼奇怪又别扭的二人,饶了饶头,举着火把在前面开路,“快!到前边看看,仔细着点……”
……
洞口欲宽,许久……出口近在眼前。
流畅的风自洞口暗门处灌进来,把火把吹灭。
几人鱼贯而出走到前头试探周围环境。
青阳恍然回首,对上那人深沉的眼眸。
孟青阳多谢……
司玄你我之间——何必一个谢字……你……自青州回来,想必是见过孟夫人……她有——
孟青阳(脚下一顿)司玄——
青阳忽而有些惶恐,她第一次郑重又无措地唤他,沉默许久后,又恢复了帝王的姿态。那残破的衣裙划过他的视线而远。她说。
孟青阳信王屡次救驾,待孤荡贼寇,自不负卿,必有厚赏。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