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清白,盈然若虚,又要圆上一圆,满院清辉似能照见所有人的心思。
屋内的仆从都被遣退了下去,灯盏笼罩上红纱衬着整个内屋晕染了一层层的绯色。喜床侧高台桌前燃烧的高大的龙凤烛。
那皂靴的主人向内里走了两步,靠近寸许,便见那婀娜的身姿动了动,目光准确的锁定在来人身上,男人见此停住了脚步,似乎想起什么,低垂了声音,“你……”
“良辰美景奈何天...郎君可要满饮几杯,”床上端坐的女子打断了他的话,起身执起一旁高台上的酒盏,又将灯火挑得暗了几分,行动间掀开隔在二人中间的珠帘。
那红头绣鞋莲步轻移,似心跳般咚咚地踏在心坎上,呆愣间,那柔夷顺势牵引着他的手捏住了红盖头的一角。
男人似被灼烫了一般,猛地抽回了手,似被烫到了一般抽回手,眼睛却呆愣地瞧着眼前人。
那人顿了顿,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恍惚间,带着香味的薄纱拂过面颊,男人皱眉欲退开,却猛然见她那莹白修长的手朝他脖颈袭来。幸得反应极快,才不至于让她掐住了咽喉。
手下袭了个空,闹出了些许动静。屋外小厮急切询着屋内动静。美人撇了一眼屋外墙边竹影婆娑处恍惚的几个听墙根的人影,桃花眼带媚,柔声高昂,“郎君何必如此急切,从前只怕你欺辱我,如今我人便在此,任君......”那话恰到好处一顿,却见她话多柔,心多恨,手化刀刃,掌风凌厉,朝那人袭去,行动间顺势拂灭了几盏灯火,登时屋内便暗了一半。
那盖头落在手上化作绳索。翻转间套上那人的手腕,却每每被其轻巧的化开。缠斗间没讨到任何便宜。
二人心下一惊。
“公子!”
门外听得屋内动静的小厮仆从听得屋内一声巨响,喊着声忙不迭冲进屋内。
待得环顾四下昏沉沉的只余几张微弱的火烛,满地碎衣薄纱,“少爷!?”
“少……少爷”那些人试探着近前,撇了眼后纱幔中若隐若现的身影,美人皓腕若凝霜雪,露出寸许莹白,虚虚搭在身上男人的肩是上,显得一副被惊扰的模样,故意往身前肢体僵硬的人怀中一躲,“夫君~”
那群人见床幔摇晃,生怕自家出了什么意外,未及思考便往里闯 ,才进了两步,那盛酒的交杯盏便自纱幔中砸了出来,又听得低沉似醉的男人呵斥,“滚!”
那些仆从昏头转向的才从状况中转圜过来,讥笑谄媚地躬着身,“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少爷慢慢享用”
说罢又互相对视了一眼,笑着退出房中。
……
“人已经出去了,你,可以放开了……我没有恶意,我更不会伤害你”,那人低头撇了一眼抵在脖颈处的没入三分的锋利金簪,却丝毫没有惧意。
【你不是何文?你是谁?何文现下在何处?】
质问间,青阳反应迅速,探手摸到身上那人颈后假面连接处。
陡然间,四下漆黑一片,青阳眼前一沉,恍惚神间,手中那支金簪被缴,手腕也被那人钳制住压在头顶。
二人呼吸相闻。
宽厚温暖的指尖落在一层薄面上,律动间同样捏住了那层隔阂,将将要揭下未下……
那手胆大地滑过眉眼……脸颊……唇角……又堪堪要探入衣扣……
青阳扭动着身子,勾手终于重新探到了发簪,料这混账要是有什么不轨之举便是要一簪子送他往生!
待勃发间,一股凉意坠入手掌心,那是二方瓷瓶,一大一小。
“别动了”,那人轻吐了口浊气,迅速地替她扣好因动弹和打斗早已散乱的衣裙衣襟,卸了三分扣住她腕间的力,“这是你要找何文索要的东西,温水送服佐以清肺丹,连服七日,待到老夫人突出一团污物虫Luan,后焚之便可消除她所中之蛊毒”
青阳一愣,手摩挲着瓷瓶上的文字。定定地望着眼前,尽管四下寂静无声,混沌如墨,可她却觉得眼前似有一团火。灼烧着她的眼睛……
门外陡然传来响动,再回首见,身上也陡然一轻,窗柩洞开却早已没了那人的身影
崔怡带着一队人砍杀了屋外的贼人,见屋内只余孟青阳一人,且安然无恙,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
崔怡青姑娘!幸亏你安然,否则我一辈子也不会安心,你可再不能私自把我扣下,自己独自面对危险了!呸呸呸,菩萨保佑!可再没有下次了!我现在就去砍鲨了何文这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