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嫣转头望去，看到凌不疑走进房间，虽不像昨晚那样冷漠，但那面无表情的俊容仍透着让人喘不过气的冷洌感，加上他那句像是斥责的话，刚刚努力安抚自己的功夫全都白费，乐嫣心中开始不安了起来。
怕没有办法保持自若的神情，乐嫣赶紧将头转回，不敢正视凌不疑。
“是……可是……”婢女抓紧手中的发篦，面有难色，但碍于李乐嫣在场，那些话又不能说出口。
凌不疑扬手，没让婢女继续支吾下去。
他早料到这个命令没办法严格执行，刁蛮公主的威名太强大，谁敢违逆？即使他都做了保证，仍然没人敢拿自己的生命当赌注。
黑眸掠过一抹黯泽，他随即抹去，取而代之的是不带情感的冷肆光芒。
无妨，他已经做好安排，这将是这位娇贵的公主最后一次享受，从今以后，就算她再刁蛮任性也没有人会附和她了。
勾起嘲讽的笑，凌不疑缓步走到乐嫣身后。
察觉到凌不疑的接近，乐嫣紧张得僵直了身子，一股突如其来的冲动促使她抬头，却在镜中对上凌不疑深不可测的优凛黑眸，下一刻，凌不疑低沉吐出的话语让乐嫣瞬间停止了呼吸。
“把她衣服脱掉。”
婢女怔愣，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还不快动手？”凌不疑的声音更加冷凝。
婢女只好将乐嫣扶起身，动手去解她身上的衣带。
他想做什么？洞房不是白天该做的事……乐嫣惊慌地白了脸，垂下眼帘，昨晚被强力撕开嫁衣的恐惧又袭上心头。
“抬起眼。”凌不疑却不许她逃避。
乐嫣必须深吸口气，才有办法抬扬眼睫，却惊讶地从镜中发现他已走到窗边落坐，视线并未在她身上逗留。
“以后没人服侍你，好好看清楚衣服要怎么穿和脱，我尊贵的永安公主。”他冷冷嗤笑，最后的称呼透着再清楚不过的讥嘲。
被前半句话分走心神的李乐嫣并没注意到凌不疑的语气，她忙着学习和那些衣带纠缠，如凌不疑所言，尊贵的她自小就被人服侍惯了，连穿脱衣物都不熟悉。
觉得嫁过门后就该以夫君的规矩为主，对于没人服侍，李乐嫣并没有任何不满的想法，她只怕没学好就不能维持整洁合宜的模样，会落了他的面子。
“教她盘髻，最简单的。”等乐嫣磕磕绊绊地把衣服穿好，凌不疑已快没了耐性。
“是。”
即使是最简单的式样，只须一根发簪即可固定，仍让从来不曾动手的乐嫣学得眼花撩乱。
终于把髻盘好，凌不疑上前握住她的手肘将她拉起，“走了。”
“可是、胭脂还没上……”乐嫣忍不住开口。
她不能脂粉末施就离开房间，这样太不得体了。
凌不疑笑了，那抹笑却充满轻蔑和嘲弄。果然是不知世事的娇贵公主，有多少人为求三餐温饱忙到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她竟只在意搽不搽胭脂这点小事？
“没必要。”凌不疑拽住她的手臂向外走去。
乐嫣被拉得踉跄，周遭的景物和仆婢们诧异的神色不断掠过视线，她却没有余力去管，因为光是要跟上他宽大的步幅就已让她忙不过来。
这是要去哪里？从被凌不疑拉离房间后，这个疑问就一直在心中打转，终究，乐嫣还是没有机会问出口。因为凌不疑带她到后门，直接将她扔上一辆破旧的马车，就此离开了这栋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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