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用问我姓名,用完就让轿夫自行离开,连要还人情都不用,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轿外,凌不疑已经濒临爆发边缘,恨不得将眼前的老妇人一把抓起直接扔进轿子里。
留下轿子离开,就这么简单的事,为什么纠扯半晌依然僵在这儿?!
凌不疑手紧握成拳。
忍住,这是个随便摔一跤就有可能摔断腿的老人家,忍!
秦媪斜眼睇他,打量着他不怎么起眼的穿着,看在她眼里简直比路边的野草还卑贱。虽然公主是微服出宫,但谁晓得这个小官是不是得到密报想来讨好?她才不让这种人有机会攀龙附凤!
她干脆来个相应不理,转向轿夫们喝道:“等了那么久,轿子呢?再不马上把轿子弄出来,你们就全都死定了!”
这老媪怎么如此无理取闹?凌不疑沉下脸,俊眸因不悦而眯起。不知道对方真实身分的他以为她只是在虚言恫吓,但看到那群轿夫被吓到冷汗直流的模样,残存的耐性被毁得荡然无存。
“再拖下去,对你和你家主人有什么好处?”
凌不疑不想再刻意敛下气势,完全褪去笑意的严峻脸庞瞬间散发出鸷冷气魄。
“一句话,要?或不要?”
秦媪被震慑住,纵横皇宫的她难得有说不出话的时候。好半晌才忆起自己的身份地位,怔愣转为愤怒。
只不过是个小官,竟敢这样对她撂话?不要命了他!
“你……”她指着凌不疑就要开骂。
“既然如此,在下告辞。”凌不疑冷声截断她的话,转身朝官轿走去。
他已经仁至义尽,既然对方如此冥顽不灵,他也不想再多费唇舌。
没料到他说走就走,秦媪反而紧张了。若等轿夫回宫换轿至少也要半个时辰,这里毕竟不是守备森严的皇宫,多停留一刻就多一分危险,她又不放心让公主独自乘轿先行,除了接受这人的轿子没其它更好的办法。
“等等,轿子留着!”怕他真把轿子坐走,秦媪急喊。
早接受不就得了?凌不疑深感愤怒,怒这些白白浪费的时间。
“别说我是谁。”懒得再和这种人多打交道,他对轿夫低声叮咛了句,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
其实他不用吩咐,因为对在宫中享尽权势的秦媪而言,就算占了别人的东西也觉得是理所当然,更没将这种穿戴打扮毫不起眼的小官放在心上,她只顾着上前安抚主子,连谢也没谢一句。
“您等得闷了吧?没事了,我会要他们加快速度的。”探进轿内的老脸笑得慈祥和蔼,和痛骂轿夫的狠戾面孔判若两人。
“嗯。”乐嫣点头,轿帘放下后,方才迅速抑下的迷离又浮现在那张不见情绪的淡漠丽容上。
他离开了……她看着帷幔上的花纹,出现眼前的却是他刚刚大步离开的背影。她不曾在父皇举办的宴会中看过他,这表示他官职小到无法与宴,以后应该再也见不到他了吧?
她甚至不知道他是谁……乐嫣轻咬下唇,不明白心头那抹有些悸动又有些失落的感觉是什么。
“你们回去换轿子到佛寺接我们,你们四个抬稳点,别以为我不是你们主子就可以随便,给我跟在这顶轿子后头好好走!”
轿外秦媪重新编派的斥喝声,乐嫣没听进去,太习惯被人打理大小事的她也没想到可以借着这顶轿子找到一些线索,所有心思全被一抹高大的身影占据。
她不懂这就是心动,更不懂因一面之缘而胸口微微揪疼的感觉就叫失落,只是静静地把这段插曲收藏于心,连看着她长大的秦媪也没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