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元宵节的时候,一顶华贵的小轿停在了盛府。自轿内款款走出一位身着骊黄色华服的女子。盛家看门的两个小厮本以为是哪户人家的夫人前来拜访盛老太太,直到那华服女子走的近了,他们这才认出来,居然是入了宫的四姑娘!
如今的墨兰已今时不同往日,自生了皇子后,她愈发添了雍容华贵的气质。一时间,看门的小厮竟然没有认出她来。待认出是墨兰后,忙差人禀告盛纮和盛老太太。
此番墨兰和赵祯出宫也是临时起意。两人扮作寻常富贵人家的夫妻上街游玩。因着逢年过节,街市上比平常热闹了许多。马车一路走来,所见皆是繁华太平景象。
赵祯和墨兰去了他们之前常去的那个茶楼,恰巧茶楼中说书人讲的是一个帝王和贵妃的故事。虽是杜撰出来的,却也编的绘声绘色,尤其最后圆满的结局让人拍案叫绝。
茶楼很会赶日子,元宵节这种喜庆节日是不会讲那种凄凄惨惨戚戚的故事的。便是这种宫廷故事也处处充满着欢喜,不讲尔虞我诈阴谋算计,讲的只是帝王贵妃间的情意绵绵。墨兰和赵祯听着,相视一笑。
听完说书,看时间还早,赵祯和墨兰还想晚上逛灯会,便没有急着回去。想着这里离盛府不远,赵祯便让墨兰回家看看。
自入宫以来,大多数时候都是盛府人进宫来见墨兰。墨兰回家省亲的时候不多。贵妃省亲不是回家看看那么简单,墨兰不想让盛家为她回家一次大费周章,因此倒是经常接小娘进宫,回家的时候却极少。
如今出宫一趟,趁着这个时候回一趟盛家,墨兰当然愿意:“官家可要同我一起回去?”
“不了,我若去了,你父亲难免又要费心接待,引着盛府一大家子拜来拜去,反倒不自在。我就在这茶楼坐坐,就不耽误你们一家人叙旧了。”
墨兰一想是这个道理,便和丫鬟乘着一顶小轿去了盛府。
盛府中,如兰和明兰今天也过来了。一家人难得的相聚,气氛其乐融融。如兰三个月前生下一个女儿,今日抱来给大娘子瞧瞧,大娘子十分高兴。明兰听说是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不过现在月份还浅,不显怀。看得出来她也是高兴的。
半年前,嘉成县主因小产伤了身子,药石罔效,竟因此一命归西。邕王大悲,特地进宫求了恩旨,恢复了嘉成县主的爵位。只是死后哀容,到底没什么实际意义。
巧的是,县主死后不久,明兰就有了身孕。齐衡无心后院,嘉成县主死后没有再纳续弦的心思。明兰凭着如今的盛府和腹中的孩子,顺理成章的成了齐衡的正妻。若再一举生下男胎,明兰在齐国公府就算是站住脚了。
终于得偿所愿,明兰自然高兴。
盛家这一脉,各凭本事,各有福气。确实让人羡慕……
墨兰在盛府待了两个时辰,和林小娘盛纮说了些体己话。
贺家如今已经搬到了京中,临近傍晚的时候,贺弘文便过来接如兰和孩子了。盛老夫人打趣道:“如儿可真是好福气。这才来多久,贺家那小子就巴巴的过来接你了。”
如兰幸福的笑了笑,随着贺弘文回家了。见天色已晚,墨兰和明兰便也先后回去了。
回到茶楼时,赵祯正在作画,画的是街上的市井百态。百姓们各有营生,安居乐业。
墨兰静静地走到赵祯身边,看着赵祯落下最后一笔,一幅栩栩如生的上元街市图便呈现在纸上,惟妙惟肖。
“官家画的可真好,这幅画便给我吧。”
“好。你喜欢便拿去。”宣纸上的墨晾干后,赵祯便卷起来让侍从放在马车上。
月上西窗,街边一户户商贩门前挂起了各式各样的花灯,街上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摇着折扇的翩翩公子,戴着帷帽的富家小姐,卖花灯卖汤圆的小贩,河畔放花灯的游人……京都一片热闹繁华之景。
墨兰拉着赵祯出了茶馆:“走,官家,我们也去逛逛夜市。”
一路逛着笑着,走至一处卖元宵的小贩,墨兰闻着糯米的香甜就不想走了。赵祯会意,给墨兰买了一碗汤圆。热腾腾、软乎乎的汤圆端上来,墨兰尝了一口,香软可口,和宫中御膳房做的大不相同。
“官家,你尝尝。好吃的。”
赵祯给面子的尝了一口。他不大喜欢吃甜的,不过这街边小贩卖的汤圆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两人吃完了汤圆,又去买糖人、看皮影、放花灯,如一对寻常夫妻般游玩。
街上繁星漫天,有烟花绽放在星幕中,绚丽而多彩。河畔,墨兰和赵祯站在夜色下,看着河中的花灯渐渐飘远,两人挽着手,相视而笑,眼中心中只有彼此……
得此一心人,白首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