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的打斗倒是没有惊动什么人。
鎏英和旭凤交手,锦觅和润玉便在一旁看着,时而说上句什么。
云棠关上房门,两手空空的来,如今要走也是两手空空。
这家客栈她是不打算住下去了,即便润玉已经答应不会将她来过魔界的事说出去,可这里还有一个旭凤在。
鎏英手中长鞭甩出,旭凤抬手格挡,却将长鞭挡飞。
云棠特意绕开客栈里的人,就是为了不让人察觉的离开,却不想正好碰上交手的二人,正欲转身离开便见长鞭迎面飞来。
她施法在身前形成一个屏障,但有一只手抢在她之前握住长鞭。
润玉站在她身前,握着长鞭,掌心因着长鞭飞来的力道磨损成伤。
“小鱼仙倌!”
锦觅喊了一声,眼中带着对他这么快拦下长鞭的诧异。
旭凤的目光在云棠身上停留,几分若有所思让云棠头皮发麻,恨不能有个地洞让她容身。
鎏英收回长鞭,面带歉意抱拳赔礼,“夜神大殿,冒犯了。”
润玉摇头,手垂在身侧收于袖中,将掌心伤痕遮掩,不叫人看见。
他转身看着云棠,从她入住星宿宫起,他就没见过她穿白衣。她似乎格外钟爱黑衣。
她脸上不见惊惶,并未被长鞭吓到。屏障还立在她身前,尚未撤去。
连他自己也不清楚方才是怎么回事,只是鬼使神差的冲了过来,又鬼使神差的挡下长鞭。
“小山神怎么在魔界?我来魔界时倒是没有听说小山神要离开天界。”
见人都没事,旭凤才开口,问的却是云棠。润玉心思细腻,他也不是粗犷之辈,天帝的心思哪能看不出。
云棠被问的有些心虚,可抬头对上润玉的眼,底气就从心底冒了出来。
她一脸正色,“好不容易我师尊松口不让我历练,我从未来过魔界,所以来开开眼,倒是巧,在这里遇到了夜神殿下和火神殿下。”
听她一本正经的扯谎,润玉嘴角翘起个微弱的弧度,眼底有光亮细碎闪动,却极为配合的一个字都没吐露,纵容的由着她胡扯。
她太过坦荡,如长风入怀,旭凤还真没怀疑她在扯谎,颇为认同,“的确是巧,不过我和夜神殿下是为了穷奇而来,倒不是小山神这般为开眼而来,魔界危险,小山神还是先回去吧,若是遇到了什么,我们也腾不开手照顾你。”
鎏英眼中闪着好奇,“殿下,你口中这位小山神,怎么不曾听说过?还有,我们魔界哪里危险?我瞧着倒是升平。”
旭凤轻笑,“公主,这位小山神名唤云棠,乃是钟山山神座下唯一的弟子,如今暂居天界,小山神,这位是卞城王的掌上明珠,鎏英公主。”
两人都穿着一身黑衣,鎏英是英气不输于人,云棠却是长风入怀般直白。
鎏英将人上上下下打量彻底,“只知钟山不与六界往来,原来钟山的小山神已经出了钟山,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传出,天界瞒的够严的。”
云棠微微弯眼,像是初十晚上的月亮,不圆,却也不是细细月牙,“倒也不是天界瞒的严,只是我师尊特地叮嘱我,行事不准张扬,故而消息未曾传出。”
“小山神来时无人刻意宣扬,你们魔界不知道也正常,小山神,你先回去吧,你若在魔界出了什么岔子,也不好向山神大人交代。”
旭凤解释了一句,锲而不舍的提出让云棠先行回天界。
云棠来就是为了弄清楚自己身上的秘密,怎么能甘心连穷奇的面都没见到就回去,可旭凤显然不是润玉那样好说话的人,她不知该说什么来让他松口,只能看向润玉。
她眼中一片清澈,若换了旁人哪能领会她的心思,偏他就看得出。
在他的眼中,她的求助已经到了明晃晃的程度。
他轻咳一声,藏着笑意,“其实魔界最危险的当属穷奇,如今鎏英公主也已知道小山神的身份,魔界不会有人冒犯,小山神是否离开也没那么重要,旭凤,小山神这些年过得……”
他想起云棠千奇百怪的死法和一次又一次的难以寿终正寝,本想说她过得不容易,可越想越是好笑,眉眼弯弯,硬是说不下去。
云棠有几分羞赧,学着他刚才的样子轻咳一声,“这些就不用说了,这些对我来说实在不值得炫耀。”
旭凤也有耳闻她死法的奇特与繁杂,心知她这些年历练属实遭足了罪,又有润玉求情,倒也松了口,“小山神修为虽有不足,倒也不至于没有自保之力,只是我等要抓捕穷奇,就不好与小山神同行了,小山神一人在魔界还是要当心。”
云棠悄悄呼出口气,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火神殿下放心,别的不说,逃命的本事我是数一数二的,既是这样,我就不耽搁两位殿下了,告辞。”
生怕有人再阻拦,云棠跑的比谁都快。
润玉还站在原地,眼中残留着她最后的背影。
太阳般耀眼的人,长风入怀,又是坦荡,这样的人,六界之中都找不到一个,如此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