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所爱之人,所以,只要我在的时候,就容不得她受到伤害
——颜路
石兰的坚决不容水若颜动摇,见此,水若颜一叹,一瞬间成熟的不似方才那个调皮少女:“那你答应我,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放心吧,赶紧回去。要小心。”石兰点点头,也是不放心这个情同姐妹的好友。
“好吧,这个你留着,会有用的”水若颜将腰间的玉笛解下放入石兰的手中,抱了抱她后才提气飞身离去,只留下回荡在石兰耳边的话:“我会在蜀山一直等着你和子期哥回来。”
会的。
石兰收好了手中的玉笛,看着水若颜离去的方向,提起一旁的食盒,垂下眼眸又恢复了往日里那个沉默少年的样子,却是在心中回答道。
一定会的。
可这纷争乱世中,太多的情难言说,太多的离合聚散,岂知这出口的承诺能否实现,这次的分开,是生离,亦或,是死别……
少羽手中牛皮之上描画下的印记,将两个人原本毫不相关的命运牵连在了一起;范增同张良的那盘决胜之局再难有机会完成;而颜路的问题,也得到了答案。
僻静的院落里,颜路在张良的话语中推开了木门,只见转身来的白衣男子虽面无表情但也俊逸非常,身旁的蓝衣女子银发如雪,容颜精致。二人身上的寒意竟也是相映成辉,而对于高渐离雪女这对乱世有情人,颜路是知晓的。
看了看身后丰神俊朗的师弟,颜路淡然温声:“两位的大名如雷贯耳,在下也是十分的敬仰。只是儒墨两家自古不相往来……”
后面的未尽之语并非迟疑而是试探,但见面前的二人听闻此言后直接对自己行了大礼,却一言不发。“这是……两位快起来说话。”颜路后退几步,柔和明亮的眸光有一瞬间的幽暗,才转向身后一直未曾开口只是笑着的师弟。
子房……
似乎知道了什么一般,再看向面前二人时,颜路的眸中多了几分了然沉稳。
墨家在桑海的据点隐匿在崇山峻岭之中,虽非暖春或是盛夏,可那广阔原野白雪皑皑银装素裹,在阳光之下也是壮丽非常。而不远处的几座院落中,那隐约的长青绿藤则更是为这凛冽寒冬添了几分生机。
温暖的手覆上镜兮看向窗外的眼,颜路的另一只手则是拉着她的手将帘子放下,镜兮眼前一片黑暗,却也心安。却听他温柔的声音轻轻道:“这样长时间下来,眼睛会不舒服的。”
朝夕相处,他又何尝不知镜兮一直在担心着一个人。此次答应前去墨家为端木蓉诊治,也有几分原因在此。
“到了。”一旁的张良开口,先于二人下了马车。这一路他可算是见证了二师兄对镜兮有多温柔,旁若无人的细致入微的关心呵护都快能溺死人了……
“颜路先生,张良先生。”颜路刚一下车就见对他俯身行礼的墨家统领。“各位不必多礼。”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墨家诸位统领看着颜路的目光,那里面的希望灼灼的几乎能看得人有些不适。
还了礼的颜路微不可察地蹙眉,而后转身对着车门伸出手,“兮儿,下来吧。”比之方才平淡的语气,这短短二字里多出的柔暖似能融化寒冰一般。
被颜路握住的手在一截绯色衣袖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纤细白皙,自车门处下来的女子长发逶迤,红裙惊艳。面向他们的绝美容颜和那双眼熟的碧眸,以及那妖娆幽冷的墨色纹路都让墨家几位统领无法淡定。
“你这个妖女怎么有脸来这里!”最沉不住气的大铁锤最先发难,不止是他,连一旁平日里最爱笑闹的盗跖也沉下了脸。他们都没想到镜兮会出现,不如说,没想到她会以这种方式出现。
听闻这句话,镜兮挑了挑眉,还未待她说些什么,却感觉到微凉的手被握住的力道紧了紧。抬眸看去,颜路眸里唇畔从未落下过的淡淡浅笑尽数褪去。他掠过的目光虽然平静,却让墨家诸位感觉到有几分寒意。只听他用依旧如水的声音道:“兮儿是在下的爱人,也得了儒家长辈荀师叔的认可,不日在下将迎娶于她。希望诸位能尊重她,若是兮儿之前有让各位觉得不满之处,尽可来找在下。”
他没有用未来的妻子或是别的什么称谓称呼她,却用了爱人这个最郑重的词。
“这……”墨家统领面面相觑,颜路的话虽然平静沉稳,可那认真郑重却不容质疑,显然是护定镜兮了。而现在是他们墨家有求于颜路,自然不能因此与其纠于此事。
“颜路先生你……”大铁锤不知道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有什么值得颜路这般维护的地方。高渐离却对一脸愤怒的大铁锤摇了摇头,对平静到显得有些冷漠的颜路拱手道:“颜路先生言重了。”
一旁的木门被缓缓推开,虽然方才因镜兮而并不愉快,墨家几位为了端木蓉还是齐齐抬手行礼道:“颜路先生,拜托了。”
“可以请颜二先生进来了。”雪女双手放在腰间,声音悦耳。
还了一礼的颜路点了点头,却没有急于进去。而是转向安静待在他身边的镜兮,抬手抚了抚她的长发,轻捧住她的脸,眸光柔和而眷恋:“等我一会儿。”
镜兮自然看得出来他隐下的担心,勾起一抹温宁从容的浅笑:“放心吧。”
完全恢复以后,只要她不愿,现在墨家的这些人还没有谁能伤的到她。而她也不会让他担心。
待众人看着颜路进入木屋以后,才看向看着他们笑的缥缈轻讽的镜兮。大铁锤才刻意地压低声音冷哼道:“也不知道你这妖女给颜路先生喝了什么迷药,竟让他这么护着你!”
平心而论大铁锤这话已经算得上有些过分了,不止是高渐离对他摇了摇头,连张良也皱起了微扬的眉。
镜兮却只是淡淡一笑,声音平缓宁静却也能让他们听出那分不在意的轻视:“且不说我和他的事你们有没有资格谈论。单说你们的态度……怎么?我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吗?”
“机关城是因我而毁……还是我亲手将你们的燕丹巨子杀了?”
闻言大铁锤攥紧了拳头上前一步直指镜兮:“就是因为你!要不是和你对战,巨子也不会因为引发了六魂恐咒离我们而去!”
“真是可笑……可悲,”镜兮摇了摇头,碧眸轻垂:“六魂恐咒为谁为之你们不会不知道。燕丹就算避过了与我一战,也避不过与卫师兄一决。难不成他还能一辈子都不动武?嬴政下令进攻机关城,大司命给燕丹下了六魂恐咒。平心而论,你们倒是说说我盖镜兮对你们墨家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你们……又是站在什么立场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不再去看哑口无言的墨家人,镜兮越过他们走向木屋的拐角处,也不想再过多计较,不然哥哥日后在墨家怕也难为。
“唰……唰……唰……”刀削过木头的声音规律而沉稳。看着那个一身白衣,只是坐在那里便让人感觉到安心的身影,镜兮的视线有些模糊,却笑的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