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和盖聂同一个姓的女人,到底是谁?
——盗跖
最前面的马车门打开,下来的绿衣女子保养的还算不错的手堪称“珠圆玉润”,当然,她的身材也能当的起这个词。手执一个惨白冶艳的面具,但目前看来,面具下的真容想必不会太令人抱有希望。
颜路目光暗沉,不论此女容貌如何,能在拜访小圣贤庄时被李斯带来的,也不会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再看后面马车下来的少年,入目便是一袭深蓝如星空的法袍,少年眉目邪魅俊美,带着戾气的桃花眼在看着跟在他身边的少女时却明显的柔和了下来。少女一身鹅黄短裙,容貌精致可爱,站在少年身侧却分外般配。不同于少年看过来的暗沉目光,她一双大眼中是满满的好奇。
伏念在这个少年的眼神中心下警惕,他的眼神带着些杀意,完全不该是一个少年该有的。倒是颜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将目光落在了他们身后。
猩红色的长裙穿在女子身上却透出几分平和,墨色长发逶迤在绣满符文的裙摆上,漫然走来的步伐从容稳定,碧眸中的浅笑竟是同颜路看过来的目光如出一辙。
颜路的笑意加深了几分,如水的眸子在镜兮看过来的一瞬间是能化开寒冰的温柔。
镜兮没看到南公方才一瞬间险些摔倒的险境,回头时只见蓝衣少年扶着南公的手,微微点头尾音华丽上扬:“南公,小心了。”
一个老人倒地之前瞬间的冲击力有多大?他却就这般轻松扶住,身手反应皆为上乘。镜兮垂眸,阴阳家,从来都不容小觑。
想到这一点的不只她一人,伏念的脸色更肃几分:“阴阳家的人,内力都相当深厚。”
深喘了几口气,楚南公像是终于缓过劲来,甩甩手,在星魂轻哼一声放开后才拄着拐颤巍巍地往前走:“哎呦……年轻人,你可轻点……老头子这把骨头可经不起你折腾。”
“南公爷爷小心点。”墨情抬手小心挽着南公走,南公点点头,还不忘嫌弃似的回头看星魂一眼:“好,还是千念丫头省心啊!”
星魂看向回头朝他吐舌头的少女,眸底无奈地纵容和化不开的温柔那般明显。
后知后觉的镜兮也随之一笑,温然安宁。九歌和赵高,星魂和这个少女,少司命和白凤,再算一个自己,现在想想,东皇阁下并没有因此控制他们或是什么,对属下在感情方面似乎格外纵容呢。
李斯从最后一辆车上下来,看着小圣贤庄朱红色的大门,脸上没有表情,深邃地双眼中却含了太多,作为丞相的傲气和严肃,对功名利禄的执着,格外的复杂。
看了一眼李斯,颜路轻声对伏念道:“这次的到访有些突然啊……”淡然的语气却一点也不惊讶。
“也还在意料之中。”伏念满面严肃地看着对面几人,看向身边的师弟:“子房和钧乐呢?怎么不出来迎客?”
“嗯……”颜路放在马车上的目光收回,沉吟了一瞬,才选择了一个比较安全的回答:“他二人才游学归来,想必是乏了……此刻……”
“此刻,我们已经来了。”子房拉着明显还没睡醒的钧乐,悠然浅笑,对着盯着他们的伏念点头轻笑:“两位师兄好啊!”
看了看钧乐还有些迷蒙的样子,颜路暗道,方才的借口还真是找对了,就算子房是另有他事,但很明显,钧乐是真的乏了,遂无奈摇头,还真是拿这两个没办法。对子房轻声说了一句:“你啊……”
“谢啦!”要是没有二师兄,只怕是不好瞒过掌门师兄了。张良笑的是难得的调皮狡黠像个孩子,却被迷迷糊糊的钧乐看在眼里。
唔,自己这个狐狸一样的知己好像挺好看的,只不过她怎么觉着他和二师兄之间有什么事呢?好像……有点……肉麻?
尚不知道已经被误会了的张良捏了捏钧乐的手,让她清醒了些,低声提醒:“来了。”
四人同时抬手行礼,手心内扣,伏念肃声道:“贵客临门,未曾远迎,礼数不周之处,还请大人见谅。”
“哪里,我等不请自来,伏念先生莫怪。”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今天大人还带来这么多好朋友,让儒家蓬荜生辉。”
得,大师兄这论语都出来了。钧乐闷闷的打了个哈欠,一个儒家掌门,一个大秦丞相,两个高手这场面话也不知何时说的完。
不想李斯却注意到了她,轻笑道:“黎音师妹这是没有休息好?你若是这般到了老师面前,怕也是要被责罚的。”
“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黎音不过是昨晚反省自己反省的太过深刻,耽误了休息的时间而已。”闻言,双臂端稳,钧乐收敛了笑容后也是不常见的从容沉着,看着李斯的眼中没有太多的情绪,只将那冰冷深深掩埋。只听她继续道:“至于会不会被我的老师责罚,就不需劳烦丞相大人费心了。”
钧乐着重在“我的”二字的音调让李斯的笑有一瞬间的冷凝,旋即就恢复了平和,只道一句:“黎音师妹可要好生休息啊。”
“我来介绍一下。”在钧乐那里没讨到便宜的李斯抬手指向身后“款款而来”的绿衣女子:“这位是名家的公孙先生。”
“小女子公孙玲珑。”刻意放柔的声音听的墨情打了个哆嗦,瞟了眼公孙玲珑。这也能叫小女子?还玲珑?
女子?树上的两个人也有些吃惊。只不过这微弱的动静却被镜兮注意到了,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嗯,能承受的住那样的重量,这树也不容易。
正这般想着,却只听对面的伏念道了一句:“公孙家名满天下,公孙先生既然来访,何不以真面目相见。”
“天底下的男人一见到漂亮女子就心猿意马,儒家既然讲究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我这不是为你们考虑嘛!”公孙玲珑一挥手,扭捏笑道“既然伏念先生强烈要求,那小女子就却之不恭了。”
事实证明,美女,不是你想见,想见就能见的。墨情握着星魂的手,闭了闭眼平复了一下心里的波涛,李丞相,你能不能让她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树上的庖丁强忍着不笑,悄声对身边的盗跖说:“这也叫漂亮女子,那盖姑娘和黄衣服的女孩儿岂不都是仙女了?”
顺着庖丁示意的方向看过去,盗跖强忍着心底的怒火道:“红衣服的女人和那个蓝衣少年都是阴阳家的人,巨子就是中了阴阳家大司命的六魂恐咒,又和这个女人比试了以后才……”顿了一下,他才发现有些不对,抓住庖丁的手问道:“你说什么?你说谁?”
庖丁也有些震惊,“你说的那个红衣女子可是住在小圣贤庄许久的盖姑娘啊,是阴阳家的九殇祭司。我来给小圣贤庄送过几次饭时见过她,是个挺平和的姑娘,和儒家二当家颜路先生关系很近呢。她害了巨子?怎么会?”
“她姓盖……”盗跖瞪大双眼直直盯着那边的镜兮,再联想到当日机关城的事,心中的怀疑越来越大。
“公孙先生还真是……呃,嗯……非同凡响。”第一次见伏念这般无措的样子,张良不禁轻笑一声,想必掌门师兄是将平生所学都过了一遍才找到这个合适的形容吧。
这一笑却是惹火上身,只见公孙玲珑一挥面具道:“张良先生也没有这样直勾勾地看着人家的嘛……多不好意思。”
“失礼了,见谅。”张良挑挑眉,反手背在身后握住了钧乐的手,钧乐也全当他是被公孙玲珑给吓到了,手指在他的手心里刮了刮,示意自己理解,理解。
看看钧乐一脸憋笑的表情,再看看张良越发深邃无奈地双眼,镜兮心下无奈,等钧乐这丫头开窍,张良也不知要等到何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