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帐内,北冥翊被卸去铠甲,袒露着左侧臂膀,军医正在为他处理伤口。
秋清泪不待通禀,撩开帐帘闯了进去,急切地问道:“怎么样了?”
军医行礼回复道:“夫人,将军是被钝器击伤了左臂筋骨,老夫已经为将军排出瘀血,但筋骨之伤,只能静养,这段时间,将军的左臂不能用力,夫人您陪伴在将军左右,细心照料便可。”
秋清泪看着北冥翊问他说:“出了什么状况?你怎么受的伤啊?”
北冥翊道:“极北的阿修罗部众,他们要南侵了,我带着的巡逻部队与他们的斥候部队发生了遭遇战,被他们击中一锤,唉,丢人了。”
秋清泪回忆起在宫里时的情景,拨着头发说:“阿修罗部一直本分,年年向我大夏朝贡,他们那边儿盛产美女,每年都给我们进攻百余名美人,怎么,他们这是想反叛大夏?”
“没有人愿意永远给别人当奴隶,他们肯定是忍受不了年年朝贡带来的损失,加上这两年天气越来越怪,他们会南侵在我意料之中,我就是没想到他们隐蔽工作做得这么好,按理说他们大兵团运作,应该早被边境上的巡逻部队发现,结果一直到他们抵进到在燕门关东北五十里的殇阳堡外才探查到。”
殇阳堡是一座修建在山道之中的戍堡,正好卡在喉咙位置上,它两侧都是高过千丈的与地面垂直的峭壁,人是不可能攀爬上去的,其中两座主峰高耸入云,如同两把直插天际的宝剑,因此这一片山地被称为双锋山。想要从极北之地进入燕门关,仅有这一条路,如果想绕过殇阳堡周围的高山,那要多走一个月的路程,绕到西部的开阔草原上,即便如此,也要面对在草原上连成一片的坞堡群,那是一条长逾万里的防线,北方的骑兵,永远也破不开的防线。
还有一种方法,就是一直往东走,走上十几天,来到大海边,乘船沿着海岸线寻找窝难河的入海口,然后顺着窝难河逆流而上往上走,能来到六镇之外。但没有海图的话,想在海上找到目的地简直是做梦。
殇阳堡这座天险,是真正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殇阳堡原本没有名字,当年大夏的军队在这里迎击北方三十六国联军,双方在这里厮杀了十日,当时大夏四面开战,西域和南方的边境都出动了数十万大军开战,守在这里的仅有几百人,联军进攻了十日,死了上万人,硬是啃不下来,最终只能无功而返,大夏的一位诗人看到夕阳下尸堆如山的战场,在自己的诗里把这座无名的戍堡称之为殇阳堡。
殇阳堡是燕门关的门户,想要攻占它,难如登天,昔年北方三十六国集合了七万精锐,都攻不破几百人戍守的殇阳堡,如今三十六国已经消亡,阿修罗部又能有何作为。
北冥翊看向悬挂在牙帐中的舆图,对手下的大将下令说:“那罗延,贺拔无疾,高桓,侯璟,听令!”
四名年轻的将军向前一步,拱手行礼:“末将听令。”
“你们四个,各带一万轻骑,三千甲骑,从朔方城出发,分成四路,向北搜索前进,你们都熟悉地形,走近路,给我在十日之内绕到双峰山之北,来到山道入口处,只要发现阿修罗部,立刻攻击,不留活口。”
“明白。”
北冥翊看向另一边的将军们,下令道:“宇文朔,李毕,独孤衷,你们各带一万步军,安置在燕门关,作为后援,一旦殇阳堡敌兵增多,迅速支援。当你们仨意见不统一时,就直接听宇文朔的。”
“诺!”
“慕容轻雪。”
一名身姿曼妙,容貌明艳的女将行了一礼,欠身道:“奴家候命。”
“你去调派一支轻骑,传令全部的边境关隘,让他们即日起禁止所有人出境入境,违抗者按照对待间者的刑罚,处斩!同时做好战争准备,每个关口,檑石,火油,箭矢,要配备齐全,所有人不得懈怠。”
“是!”
秋清泪有些不解的问:“殇阳堡易守难攻,为什么其他的关隘也要做好部署呢?”
“夫人,兵者,诡道,只怕殇阳堡外的敌军是疑兵,所以要准备周全,以防万一。”
秋清泪心想,练武就已经很难了,要成为一个统帅,掌控全局,面面俱到,那真是难上加难,只怕自己根本算不过来。
山间的雾气中,一支大军,缓缓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