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家的搜寻还在继续,沈尘封秘密将安朗夫妇转移到了其他城市。
安朗叫住沈尘封,问:“若欣怎么样了?”
沈尘封默然,平静道:“她很好,但是她一直想要见你们,外面这么危险,如果她打来电话,先不要告诉她你们在哪儿,我怕她心急,出什么事就不好了”
“她没事就好,你放心,我们肯定会瞒住她的”
“那我先回去了”
“行,路上注意安全”
“嗯,再见”
沈尘封转身离开,坐进后座垂眸深思。
他说谎了,安若欣现在很不好,佣人说她每天都倚在角落缩成一团,口也不开饭也不吃,好不容易劝着吃一点,没一会儿就吐了。
安若欣的手机被他拿走了,安朗夫妇打来电话时沈尘封送到卧室,听到父母的声音,她的神色才有些动容。
安朗问她生活怎么样,身体好不好,沈尘封就站在一旁,看她强打起精神,笑着说:“我很好啊,吃的饱穿的暖,都不想出门了。对了,家里的月季开了,等事情过去,你们来看看吧。”
“好,尘封有心了,知道你喜欢月季,特意为你建了座花园,你可得好好跟他过日子啊”
“我知道了,都快十二点了,你们赶紧去吃饭吧”
“你妈妈做着呢,你们也快去吃吧”“好”
电话挂断,安若欣隐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滑落,沈尘封静静地看着她,不知该做些什么。
他又能做什么呢?
安若欣没有哭闹是因为他用安朗夫妇威胁她,如今还要她为他说好话,他还有什么立场去安慰她?
佣人端着盘子进来,沈尘封接过手,说:“你吃一些吧,爸妈的事很快就能解决,你也不想让他们看到你这个样子吧?”
这话说出来沈尘封都想揍自己,安若欣变成这样还不是他的锅?
安若欣抬头看他一眼,默默接过盘子缩回角落,小声说:“你出去吧,我想自己待着”
“好,你吃完了叫我”
沈尘封拿回手机,又待了一会儿才离开。
他一走,安若欣便放下盘子,抱紧双腿发呆。
她想,如果当初没有遇到沈尘封就好了,后来明明也可以做朋友的,为什么就固执地非要嫁给他呢?一见钟情的喜欢真的可以蒙蔽人的双眼吗?
沈尘封在楼下坐了两个小时实在坐不住了,上楼去打开卧室门,安若欣仍旧坐在角落,饭碗已经空了。
沈尘封没说什么,端起盘子便走了,虚掩的卫生间垃圾桶里安静地躺着丰盛的饭菜。
一个多月后,安氏项目的意外事件终于解决,幕后黑手被送上法庭,安朗夫妇得到巨额赔偿,安氏集团宣布重建。
沈尘封给管家打电话,让他联系造型团队去家里给安若欣整理妆容,带她见过父母后,便可以直接送她去心上人身边。
沈尘封妥协了,这段时间,安若欣在他身边受了不少苦,他不该再强迫她留下。
安若欣任由旁人在自己脸上扑扑打打,换上新裙子后,她借口离开,赤着脚走上楼顶。
月季仍旧盛放,各种色彩争奇斗艳,好不绚烂。
“沈尘封”安若欣轻声呢喃,“我们的缘分实在太浅,走到这番境地也是我咎由自取。下辈子,我一定不要再遇到你了”
沈尘封的车已经驶入大门,安若欣合上双眼纵身一跃。
这丛为她而种的花,最终成了她的葬身之地。
“安若欣!”
沈尘封双目赤红,疯了一般狂奔而去,鲜血迸溅在花瓣上,映在他的眼里,蓦然化作漫天大火。
他听到安若欣哭着大喊:笨蛋,我喜欢你啊!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如果能够重来,我一定要在婚礼上告诉你,我爱你,是真心的
“啊!!!”
沈尘封抱紧安若欣崩溃痛哭,他说过的,他要告诉她的,他怎么能忘了!
“若欣,若欣,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
沈尘封跪在花丛间,月季的刺在他身上划出一道道血痕,血滴顺着茎流下,与花瓣上的鲜血渐行渐远。
后来,沈尘封收养了一个女孩儿,名为沈安。
很多年后,沈尘封靠在躺椅上,手中紧紧握着安若欣的照片,沈安站在他身旁默默陪着他。
“小安,我死后,一定不要将我和你妈妈葬在一起,她会不高兴的”
沈尘封气若游丝,沈安不懂父母之间发生过什么,但她尊重父亲的想法。
最后,沈安将他葬在公墓,与月季花下的母亲相距千里。
每年祭日,沈安都会带上一束月季去祭拜父亲,但奇怪的是,月季花总会很快枯萎,衬得墓碑上的照片格外凄凉。
沈安想,父亲是不是惹母亲生气了,如果月季不再迅速枯萎,就代表母亲原谅他了吧?
可惜的是,直到沈安离世,她都没有见到父亲墓碑前鲜艳的月季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