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楼非墨携沈妍娘归宁,为了安抚沈家,皇帝赐了极多金银珠宝。
沈父沈母在府门前等候,见两人下车忙迎了上去,一同步入大堂。聊了几句后,沈母带沈妍娘回房说话,大厅一时安静了下来。
“沈将军”楼非墨率先开口,“多谢您愿意将妍娘嫁于我,您放心,有我在一日,定会护她周全。”
“说实话,起初我也是不同意的,想了半天借口来推辞,倒是妍娘应了下来,还同我讲了她的计划,看来,是与九殿下是达成共识了”
“妍娘是极好的,虽说交易是那样,但等我真的死了,也绝不会让她陪葬”
“殿下宽厚”
“沈将军,若不嫌弃,可唤我非墨”
“不敢不敢”沈厉连连摆手,楼非墨帮他续上茶水,道:“岳丈莫要推辞,妍娘是我的妻,您自然如同我半个父亲”
“那这回可让臣下高攀了”
沈厉朗声大笑,拉着楼非墨絮叨了一个上午。
五月初,皇帝计划下江南巡游,观赏美景,顺便看看南部地区的发展。
楼非墨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沈妍娘开始用空心的银针为他引毒。早几天他的身体愈发虚弱,皇帝以为自己计谋将成,派人盯紧了曜旸殿。
后来楼非墨日渐恢复,但因为要隐瞒此事,在外依旧一副将死之态,唯有脸色稍红润了些,因为表现出一些沈妍娘冲喜的用处来。皇帝面上高兴,特许两人一同出游。
从帝京到江南,众人行了约五日,楼非墨与沈妍娘给皇帝请过一次安后获得了特权,此后便一直待在马车内。
到了江南,皇帝突发奇想,带着一众人去草原上扎帐篷,物资都放在提督府。
周姒接过太监端来的药盅,回到营帐内,沈妍娘看也不看便倒了,同楼非墨道:“你看,就算再虚弱,他仍是嫌你死的慢”
两人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议论皇帝,周姒在帐外守着,郗怀予蹲在角落扇着熬药的小火炉。
楼非墨嗤笑一声,道:“你父亲从未表现出一丝反叛之心,却还被他怀疑,当真是怀璧其罪。”
“你不也是?身为丰国小战神,被自己老子仇视。”
“父皇对帝位的执念太深了”楼非墨摇头轻叹,随手拿过一旁的书,问她:“不说了,要不要一起看?”
“要”
沈妍娘过去紧挨着他坐下,等郗怀予熬好药端上桌,她已经倚在楼非墨肩上昏昏欲睡。
楼非墨安静地喝完药,轻声说:“给你和阿姒放个假,亥时之前回来”
“谢主子”郗怀予收起小火炉,出去陪周姒了。
楼非墨放下书,将沈妍娘抱回床上,沈妍娘迷糊嘟哝:“不是我不行,术数真不是人能看的”
“好好好,你最棒了”
楼非墨嗓音轻柔,将人哄睡后回到案前继续看书。
郗怀予和周姒并没有走远,只在后方的小树林。五月初的江南有大片的花儿开放,郗怀予摘下几朵编成花冠,为周姒戴上,笑道:“我家阿姒真好看”
周姒定定地看他几眼,才转开目光,小小地“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肯定他对自己的夸赞,还是他那一句“我家阿姒”。
皇帝特许楼非墨与沈妍娘不随大桌一起吃,饭菜都直接端到他们营帐,因此,两人很是悠闲了一段时间。
楼非瑾蹲了沈妍娘好久,才逮住她单独带周姒出门,立马将人叫到了一旁。
“妍娘,上次是我失言,五哥跟你赔个不是,咱们好歹从小一块儿长大,你别往心里去”
在刘贵妃的熏陶下,楼非瑾从小就懂得向权利看齐,哪怕沈妍娘一直在外祖家,他也是经常往那边跑。
“五皇兄言重了,妾身可不敢记五皇兄的仇”
“你看你,跟我客气了不是”楼非瑾靠近她,“不过我那九弟确实体弱,你可是沈家独女,以后要怎么办?”
这话就差直接把“我九弟快死了,你得跟我,给沈家留后”呼沈妍娘脑门上了。
沈妍娘状似考虑一番,为难道:“不行啊,就算我家殿下没了,我也得听父皇的安排”
所以,你去跟皇帝对线吧。
楼非瑾勾唇一笑,意味深长道:“这以后的事,可难说了”
沈妍娘皱眉:他这意思,是要造反?
“命运自由人定,现下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妾身告退”
沈妍娘福身离开,没有给他确切的答复,也没有否定。这样,楼非瑾才会进行他的下一步计划,才能露出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