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0/2008 by谢相迎
2008年1月10日。
What can I hold you with?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I offer you lean streets, desperate sunsets, the moon of the jagged suburbs.
我给你瘦弱的街道、绝望的日落、破败郊区的月亮。
I offer you the bitterness of a man who has looked long and long at the lonely moon.
我给你一个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I offer you my ancestors, my dead men, the ghosts that living men have honoured in marble: my father’s father killed in the frontier of Buenos Aires, two bullets through his lungs, bearded and dead, wrapped by his soldiers in the hide of a cow;
my mother’s grandfather -just twentyfour- heading a charge of three hundred men in Perú, now ghosts on vanished horses.I offer you whatever insight my books may hold. whatever manliness or humour my life.
我给你我已死去的先辈,人们用大理石纪念他们的幽灵:
在布宜偌斯艾利斯边境阵亡的我父亲的父亲,两颗子弹穿了他的胸膛。
蓄着胡子的他死去了,士兵们用牛皮裹起他的尸体;
我母亲的祖父——时年二十四岁——在秘鲁率领三百名士兵冲锋,如今都成了消失的马背上的幽灵。
我给你我写的书中所能包含的一切悟力、我生活中所能有的男子气概或幽默。
I offer you the loyalty of a man who has never been loyal.
我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人的忠诚。
I offer you that kernel of myself that I have saved somehow -the central heart that deals not in words, traffics not with dreams and is untouched by time, by joy, by adversities.
我给你我设法保全的我自己的核心——
不营字造句,不和梦想交易,
不被时间、欢乐和逆境触动的核心。
I offer you the memory of a yellow rose seen at
sunset, years before you were born.
我给你,早在你出生前多年的一个傍晚看到的一朵黄玫瑰的记忆。
I offer you explanations of yourself,
theories about yourself,
authentic and surprising news of yourself.
我给你关于你生命的诠释,关于你自己的理论,
你的真实而惊人的存在。
I can give you my loneliness, my darkness, the hunger of my heart; I am trying to bribe you with uncertainty, with danger, with defeat
我给你我的寂寞、我的黑暗、我心的饥渴;
我试图用困惑、危险、失败来打动你。
——Jorges Luis Borges(博尔赫斯)
-
很喜欢博尔赫斯。
初三下册因学业繁忙就逐渐丢失了写日记的习惯,琐碎无聊的日子似乎也没有什么可记。来了平江一中,恍如隔世。
我们总是赋予青春很多形容词和定义。
青春是生命中辗转的巨大呼啸,青春是阳光下不顾一切的奔跑,青春是四五月妄想永不凋零的花,青春是下课铃伴随着的肆意轻狂。
可是谁也想不到,有人在讨论如何考上技校的同时,也有人在交流北极的极光有多美。
平江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江畔把一座城市割裂成了两个世界。东边发展得好,俨然故事光鲜亮丽的模样;西边都是外来务工,包含着生活心酸明明只是从桥的一端走到了另一端,却觉得自己,是趟过沼泽,浑身泥泞来到人间。
以中考拉年段第二名120分的绝对优势进的平江一中的我,当然不厉害,只是因为以前的片区中学太烂了而已。
也不明白父母为什么把我取名叫谢相迎。两个人都不是什么文化人,初中都没读完。我姓谢,也就罢了,可但凡从琼瑶小说随便抓一个名字出来,也比“谢相迎”这三个字凑在一起好得多。
细细琢磨,有点“谢谢惠顾”的意思。
人生在世,干嘛随随便便就来个“谢谢惠顾”呢。
我不怎么喜欢现在这个所谓的文特班。
高一上学期刚期中考完就咋咋呼呼地分班了。理科从来不是我的长处,所以就和大部队分道扬镳。这样也好,难得清净。
只是并不长久。
隔三差五就会有徐行的迷妹造访班级。
说到徐行,确实是个风云人物。高一一开学的时候,就作为学生代表在开学典礼演讲了。
学习好是其次,长得眉清目秀是重点。眉宇间有干净的气质。不知道是丹凤眼还是什么眼,反正就是…单纯的少年呀。
我对于他的印象并不在那次演讲,而是平江冬天的初雪。
学校附近经常有野猫,那天正碰巧有一只橘色的猫要分娩。在学校偏僻的南侧门角落里,我要去倒垃圾,意外遇到徐行买来猫尿布猫罐头猫窝,有备而来,一应俱全,等待着新生的降临。
或许还有点手足无措吧。
雪花飞舞,摇曳生姿,白色沾染了他的眼睫毛。四处悄然无声,此时此刻似乎真的能听到所谓雪落下的声音。
校园里有很多所谓爱猫人士,到了真正需要关怀的时候又不知所踪。
我原想绕道回去,不叨扰他的宁静——未曾想徐行叫住了我:
“谢相迎你来帮我看看!”
口中呵出的白雾氤氲消散。
我根本不知道他为什么清楚我在他的身后。
“啊?你、你、你还知道我叫谢相迎啊…”
好像是有点尴尬,我不走上前去又不行。
只见徐行一脸担忧:“它好像要生了…很痛苦的样子啊…我该怎么帮这只橘猫?”
“没事,猫分娩不需要太多帮助,等它生出来再好好给小猫崽保暖就行,别冻死在第一场雪里。”我说。
“啊?这样啊……”他急促的语气慢下来,担心的心思却没有丝毫减少。
然后我就走了。
那天晚上算是两条平行线有且仅有的交点吧。
当这个状元制造商披上黑夜的外套,褪去喧嚣,雪色飘摇。
倒也也增添几分了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