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得知情况后,马嘉祺的心理活动。
马嘉祺最先想到的地方是在菩提树,就一路跑过去,他发誓,这是他除了体考外跑得最快的一次。可是不见人,只有一个风铃孤零零地在风中摇曳。
他喘着气,感觉好累。
刘耀文父母去村里各户人家询问,有很多村民闻声都出来寻找,点着柴火。鱼塘、杂草丛、鸡栏、猪栅……全都找过了。
“刘耀文!”马嘉祺在离竹林不远处的庄稼旁呼唤着,额头已经冒了冷汗,脸色也有点不好。
他会在哪里?…
刘耀文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竹林里,是常年不会有竹笋破土的韦坊寨的竹林。他隐隐约约记得,自己在跑出村的时候,奔跃过了很多地方…直到来到竹林,被什么东西绊倒,这一摔还摔晕了,也是没谁。
清醒过来缓了一下脑子,刘耀文坐在地上,脑海里开始浮现着许多画面,都是老师…
老师骑自行车经过他瞌睡的树下、老师第一次进教室、老师送他风铃、老师告诉他自己很棒、老师哭得像要碎掉…
老师…老师……
马嘉祺…
我不想走……
男孩双手抱住膝盖,紧紧包裹着自己,无声地哭泣…怎么办啊……
“刘耀文!”在陌生的环境里,熟悉的声音就像是黑暗里的一束光。
是老师!刘耀文很快站起身,等到他转过身,被一片轻轻的柔软紧紧地拥住,随即是一阵抽噎声:
“你不乖…你吓死我了……”
最后马嘉祺整个人倒在他怀里,白皙的面颊上还有两道亮晶晶的泪痕。
马嘉祺要离开韦坊寨了,说是要考研还有身体抱恙,家里人不允许再继续支教了。
自那天之后,马嘉祺醒来就与刘耀文的父母交谈了一番,地点就在镇医院,他还在输液。刘耀文是个很聪明的小孩,他将来考上大学会有稳定工作和收入,有绝对能力给你们二老养老,在村里还能给二老长脸,让他读大学没有什么坏处,反而让他太小打工赚钱是在害他,让他一辈子都被困在这种环境。费用不用担心,市政府收到了他的邮件,会有办法。
刘耀文母亲哭着同意了,握着马嘉祺的手道谢。她丈夫还问了问马嘉祺愿不愿意来他们家吃顿饭,他们没什么好招待的,但还是希望他来。马嘉祺笑着应下。
本来马家是打算在马嘉祺出院后直接回去,可在他的软磨硬泡后勉强答应多等一天。
刘耀文家这天做了很多好吃的,白菇炖鸡、炒土豆丝、八宝饭、煎糍粑、竹笋汤。
马嘉祺来的时候就闻到了香味,心里暖融融的。
一家人看到他来了,赶紧招呼他坐下。饭桌上,刘耀文母亲一直在给马嘉祺夹菜,还关心的询问着他的身体。刘耀文笑着打断了,说别一直问人家老师了还让不让人家吃饭啦?刘耀文自始至终都没怎么说话,只是低头扒饭…
马嘉祺端起一碗竹笋汤,喝了一口,顿时展开了笑颜,询问哪里的竹笋这么鲜。
刘耀文母亲笑着说,这是在我们山上的那个竹林里找到的,说来也神奇,那里真的从来不会长竹笋的,我昨天上山摘白菇的时候发现真的好震惊啊…
暖烘烘的屋子里几个人其乐融融,丝毫没有注意到窗外下起的鹅毛大雪……
“哎?这怎么才九月份就下雪了?真是奇了怪了……”刘耀文父亲奇怪道:
“哎呀,这么密的学…要不马老师今儿就在咱们家歇吧,等明天学融化了再走,要不然路会很滑,有些危险…”
刘耀文听到妈妈这么说,悄悄瞄了一眼马嘉祺,心里有些紧张。
“那我就打扰了,非常谢谢。”
最后不知道怎么的,马嘉祺被安排和刘耀文一起睡,在他们一起躺在有些硬的木床板上时,寂静的氛围显得两人的气息都有些沉重,不久马嘉祺开口:
“耀文,你将来想考什么大学?”
“老师在读什么大学?”刘耀文反问道。
“我在云苑实书大学,你想考我的母校?”
“嗯,想看看。”
……
不知道聊了多久,马嘉祺在刘耀文将要入梦之际,轻轻说:
“如果你真的想来,我在你高考后来找你,然后陪你一起走进去。”
很快到了黎明,太阳从高空挂起,融化了积雪。
马嘉祺在离开韦坊寨的二环路那里可以看到菩提树,距离很远,可他感觉到有一阵清脆悦耳的铃音随着风伴随在他左右,明明很舒适清爽,为什么眼睛有点热?
可他没有看到,菩提树上的男孩一直注视着车里的他,直到他消失在拐角处。
刘耀文将马嘉祺送他的风铃挂在树梢上,对着风铃傻傻地说:“我要在树上挂满风铃!每个月都挂一个!我自己做!这样你回来就找得到我啦!”
风铃轻轻摇曳着,像是在回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