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见到谢宣的那一瞬间,司空千落觉得:那不是谢宣。
那人顶着一副通红,甚至是猩红的眼,黑着脸,低着头,任凭雨水打在自己身上,他在尽力护着怀中的人。
气势不说滔天,也不说逼人,但那种圆润温和的感觉,却给人一种无形的杀意,暗河那边是无一人敢上前的。
那种气势,是司空千落以前从没见过的:不管是父亲,是萧瑟,甚至是大城主百里东君,都没有过这种感觉。
谢宣把华锦抱到她身边,嘱咐道:“帮我照顾好她,带她去躲会雨,不要让她受凉。”
言外之意:你不用参战了。
这可是暗河的老巢,他一个人,行吗?可司空千落没有问出口,也没有去帮忙。
她把华锦抱到一个还算比较大的屋檐下,甚至有心找木柴点了把火,撕开自己的外衣,开始简单地处理华锦的伤口。
……
“苏家,苏杭,是吗?”谢宣问道,语气中,竟是带着……带着一点点不屑的?
“是我。”是的了,那位男子,就是苏家的新任家主:苏杭。他现在是不怕什么的了,自己本来就是逍遥天境的高手,加上暗河一众精锐在,还有……
谢宣还能翻出花来吗?
“呵……”谢宣发出一声嗤笑,还是向来如玉般温润的面庞,但却像变了个人。
他这副模样,传出去,怕是江湖上说书的,一个月不愁说什么,估计这一个月也得愁吃什么喝什么。
说出去谁都觉得荒诞,这鬼话谁信?要是谢宣的崇拜者,不揍你才怪呢。
把儒刻进骨子的人,也会这样吗?可现实真的是这样的。
他身上,温润儒雅固然有,可杀伐果敢也从来不少。
“别以为多叫几只蝼蚁就够了。
螳臂当车的结果,只能是车轮上留下一摊浓绿的汁液。”
“肃、雨。”
这二字在落雨的黄昏,竟是有些应景的,一把剑横空飞来,穿透了山体石壁,击碎了芳草树木。
上一次如此情景,还应当是天启城问剑那次的天斩一剑,斩开天地一线。那是天下第一名剑天斩带来的威势,而肃雨,只是把凡剑。
苏杭愣了愣,回过神来,仿佛有着无限自信,依旧笑得邪气:“先生,谁是螳螂,谁是车,可还不一定呢。”
诸人你来我往地打了起来,这么多人对谢宣一个,不仅没捞到上风,还节节败退,甚至还死了几个。
暗河干脆开始加大人海战术的力度,可事实是,谢宣根本不怵,手起、剑起、手落、剑落,切瓜砍菜一般,暗河的人头像不要钱一样滚在地上。
他们仿佛真的看到了阎王:那位面色温润如常,但一身白衣染成血袍,大开杀戒的儒剑仙。
血水从山上滚滚流下,流到小溪,顺着小溪流到山脚。
一位男子身着青衫,身影奇快,那可不就是要事在身的萧瑟吗。
“希望可以赶得上,千落,谢先生,华神医,别出事啊。”
他刚接到消息:暗河那位苏杭,身上种了风绵。
风绵这两个字,若是放到百年前,定是令人闻风丧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