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这个笼满疑云的女子,是不是当得起自己的这份信任?
而自己这双眼睛能不能撇开所有世事尘雾,然后直指人心?
不知道为什么,丁月华眼中的正直平静有一种安宁的力量,展昭望着她,点点头淡淡道:“好。”
“但是,你下次要为自己举行葬礼之前,一定要通知展某,让展某可以准备一份像样的帛金。”
两个人都笑起来了,丁月华连忙解释道:“那真的是个误会,我以为如梦和小红会告诉你的,她们肯定又以为你已经知道了。所以就……”
她又嗔道:“不过你也不应该以为我会伤害如梦,她是我的好姐妹,我永远不会害她的,我一定会让她们母女下半世生活无忧。”
展昭赧颜道:“我已经知道了,所以才来福广楼准备跟你道歉。对不起。”
丁月华板着脸道:“人家说亡羊补牢未为晚也,我觉得起码要带只羊来才像样子。”
展昭也板着脸道:“你这样算不算索贿?”
两个人又一起笑起来。
“来,喝药。”展昭把药递给丁月华。
丁月华小抿了一口,马上拿开道:“不喝,好苦哦。我还以为御猫煎的药不会那么苦呢。”
展昭感慨道:“我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把药熬成甜的。你给小朋友带个好头,行不行?你喝完了我好喂他。”他向小女孩儿一努嘴。
丁月华看了看还熟睡的孩子,仰头一脖子灌到底,英雄了一把。
丁月华喝了药,头昏昏沉沉地,伏在床沿上睡着了。
等她醒来居然闻到熟悉的小米粥的香味,高兴地一下跳起身,“爹!”
可下一刻她又清醒了,父亲和自己一样已经死了,现在不知道投胎到哪个角落了。
好在展昭没听见她叫爹,要不肯定笑死。
她一摸小女孩的额头,欣喜地对正端药进来的展昭说:“她退烧了。”
“嗯,”展昭放好药,又拿起一块布拧干水,道“那就最后再给她擦一次身。”
他熟练地用冷水擦拭孩子的头脸、脖子、四肢,原来昨晚展昭通宵未眠照顾这个孩子,都不知道为他多少次擦身退热了。
这次一擦,孩子醒了,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展昭温和的笑脸。
她“哇”的就大哭起来,把展护卫打击惨了,连忙安慰道:“小朋友,你别怕,我是开封府的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展昭,没事了,坏人都跑了。”
小朋友泪汪汪的看了看眼前的两个人,又“哇”的哭起来。
丁月华极快地用手帕扎成只老鼠,“吱吱”,想逗那小孩儿。
小孩果然不哭了静静地看她。
丁月华很得意的向展昭使眼色。
小孩淡定道:“姐姐,你已经不小了,怎么还玩这个,我都不玩的。”
展昭只能抿嘴忍笑,问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道:“我叫丁丁。”
丁月华奇道:“你也叫丁丁?”
看着一大一小两个丁丁,展昭实在忍不住笑了。
“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有人要害死你呢?”
小丁又“哇”的哭了,说得断断续续的,到了伤心处又是一场哭。
原来她家是开封城郊柳河村人,娘亲被国舅爷赵国栋强掳进府,横遭凌/辱,跳楼自杀,赵某毁尸灭迹,爹爹上门寻人,反遭诬告,哥哥衙门告状竟遭毒打,父兄发配岭南途中毒发身亡,他的姐姐卖/身葬父,下落不明……
“呜呜呜……”小丁和展昭面面相觑,怎么大丁哭得如此伤心,比小丁还难过。
大丁抬头看着小丁,悲愤道:“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间惨剧。”两丁抱头痛哭。
展昭攥拳如铁,一拳砸在桌上,起立道:“展某一定为你伸冤报仇。”
“来,让展叔叔教你。”
……
片刻。
“什么东西糊了?”丁月华问。
展昭万分淡定地望向厨房,道:“我的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