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沈浪突然醒过来,脑袋发萌,呆坐了好半晌。
他凝眉沉思,仍旧觉得心中无力又抓不住的彷徨慌乱之感,他从未有过,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在了,心里空落落的,是什么,却不知,也想不起?
他摇头苦笑,以为自己睡多了,脑袋不清醒,并没有在意。起身洗漱一番,冷大叔推门进来,“岳儿,你醒了?”
“冷大叔,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
沈浪皱眉,他有什么好看的?
“你觉得怎样?”冷大走来问。
“什么怎样?”沈浪莫名,问,“我怎样了吗?”
“哦,没,没什么。”冷大爷心虚,这孩子总是太过聪明,以后要谨言慎行才行,转而道,“我就随口问问。你既然起来了就把早点吃了吧,我先出去了。”
沈浪点头坐下吃早餐。
冷大爷出来却轻舒可口气想到什么又叹气,这能瞒多久?庄里上上下下都打点过,东西也都收拾过,可岳儿总不可能一直不出去吧,罢了,冷大深沉的叹气,摇头离去。
晚间,沈浪沐浴时,无意中碰到左肩,一阵刺痛传来,离去的手又轻摸了摸发现皮肉已破。
他惊讶低头一看,一排深深的牙印,印在抹了药的伤口上,心瞬间撕扯钝痛,心念一闪而过,似乎有什么画面,熟悉沉痛,他呆若木鸡,神情恍惚,突然想起今早初醒时的感觉几乎和现在一样……
等他清醒时,心里却什么感觉也没了,他再次低头瞧着那伤口上的牙印,这伤很明显是不久才留下的,可是是谁咬的?什么时候?他为什么会不知道?沈浪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太多的疑惑让他一时找不到一个突破口……
他缓缓起身出了浴桶,拿过衣服穿上,却心不在焉,脚下一个趔趄,他一阵龇牙咧嘴,表情甚是疼痛。
他刚才心不在焉,鞋也忘了穿,不小心小脚趾撞到凳角,凳子撞翻在地,翻滚了几下,好像还在嘲笑他似的,他苦笑不已,心里却彷徨不已……
那几日庄里、江湖倒是很平静,但庄里的人似乎都很忙碌,每次见三位冷叔他们总是很匆忙的样子。
他以为江湖中有事发生,询问后,三位冷叔要不说朱家生意繁忙,朱爷如今不在家,自然要忙碌一番,要不说人老闲不住想找点事做,总之见到他便是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
庄里的下人亦是如此,他不过是正好抬头看了婢女一眼,她却表情一滞低头匆匆而去,他苦笑,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凶悍吓人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书房里,和三位冷叔商谈完事,他张口叫住要走的冷三叔,三人的身子一顿,还偷偷互打眼色,冷大和冷二退了出去,冷三缓缓转身,平时冷淡的人,却扯出一个笑脸来,沈浪浅笑直视。
“说吧。”他直截了当开口。
“岳儿?说,”冷三结巴道,“你要三叔说什么?”
“自然是让冷三叔说实话。”沈浪直视他,颇有深意笑道。
“这?什么实话?”冷三爷神色闪躲,继续装糊涂,心里却在叫苦。
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在他唇角扯出,他就这么看着冷三,冷三心里发毛,但不是害怕,只是他也不清楚是什么,总觉得岳儿这次醒来以后,感觉整个人变了不少,可要说哪里变了他却说不出来,他用袖子摸了把额头浸出的汗,道:“岳儿,冷三叔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沈浪眼里一抹失望闪过,清冷道,“三叔,你出去吧。”
“哦。”冷三跨出书房门,深吸口气,不做停留,朝自己房里大步而去,他房里冷大冷二早已担心的等不及了。
冷三离去后,沈浪起身站在窗边儿,窗外阴雨绵绵,雨打芭蕉,雨珠啪啪,点滴滚滚,洗尽铅尘。
一簇簇芭蕉叶,青葱翠绿,一柄柄青涩芭蕉,结得丰硕,几朵芭蕉小黄花开得正艳。
无味的雨珠滴在芭蕉上,在沾染了点点青涩芭蕉味后,告别了它,滴落尘土,晶莹的身子与泥土消融。
他若还看不出什么就不是沈浪了,到底什么事是他本该知道,如今却不知道,要苦心隐瞒他?想想自己醒来以后,什么事都记得,但又好像有什么东西不记得。他们隐瞒的是他认为自己失去的?若真如此,那他失去的又是什么?为什么他没有一点印象?又为什么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