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已经进入殿宇,可她的双腿如同灌铅般沉重,只要回想方才大臣们的言论,她的后背就汗毛直立,更遑论堂堂正正走进去。
少商在自己的心事中迷了路,脑袋昏沉。好像殿中仍旧一片喧嚷,可她听不清,只为凌不疑难过。
“你在做什么?!”
耳畔一阵呼唤,手臂上似乎缠着束缚,这一阵紧致使程少商从自己构建的世界中猛然惊醒。三皇子目光焦急,指节紧紧扣在她的小臂上,他似乎动了怒,因为里头的言论?
不等她想明白此般关节处,三皇子复又拽着她往殿里走去。
步履匆匆,猛然停顿,少商只觉得脑袋越发昏沉,只可勉强保持清醒。
那些朝臣在见到程少商的刹那全都寂静了一阵,可不消片刻又嘈杂起来:“区区女娘也能入这大堂?!况且开朝以来哪有女娘参与政事的。”
他们的语言中处处透着鄙夷,文帝听得心烦意燥,直问三皇子:“你带她来做什么?”
“陛下,凌不疑并没有弑父,凌益并非他的亲生父亲。”一语激起千层浪,少商的话有如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跌入的那一瞬,湖面便起了惊涛骇浪。
“胡说八道什么?!”
大臣们反应过来后就开始指责程少商,三皇子脸色晦暗不明,剑眉紧蹙,也在思虑程少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个答案并没有等太久,少商恭敬地望向因震惊从高位上站起的文帝,“臣女并非虚妄之言,凌不疑确实不是凌益的亲生子,而且霍翀霍将军的儿子——霍无伤。”
“你说什么?!”
“满口胡言乱语!此等女子毫无得行!”
文帝听闻那句话,瞬间跑下来,直至少商面前,眼中惊讶、不可置信等情绪多番转还。
少商目光坚定,将那日发现的问题事无巨细地说与他们听,“前几日凌不疑看望他的姑姑,霍姑姑做了杏仁糕,起先凌不疑推拒,到后面实在是拗不过姑姑,便吃下了。”
“当天晚上他便发烧起疹子,陛下应当知道霍将军的儿子霍无伤吃杏过敏,而凌益的儿子凌不疑却是最爱吃杏果的。也正因此,臣女才开始怀疑。”
“对!阿狰吃杏过敏!阿狸却最爱吃杏,两兄弟模样大差不差,个子也差不多……”文帝念念道。
可朝中偏有不懂眼色的,更是不惜与陛下唱反调,那个大人怒吼一声,指着程少商的鼻子骂道:“凭你如何说,也只是你的一面之词罢了!哪里有证明说凌不疑是霍无伤!”
难道就凭一个吃食习惯?!好笑!
文帝怒从中来,指着他骂道:“你给朕闭嘴!若他真是阿狰,朕自有办法能够证明!”
程少商颓丧,果真是悲哀啊……
她绞尽脑汁,也想替凌不疑找出证明,可她越心急就越难过。
就在她一筹莫展时,瞥见某大人脸上的疤痕,陡然间福至心灵,对文帝道:“臣女当日在为凌不疑擦背时发现他身上有一处胎记。”
“在腰侧,胎记的模样十分奇怪,是个三只耳朵的老虎!”程少商一口气说完,发现文帝激动非常,只差跳起来,“就是三耳虎!”
他伤心不已,拉着三皇子的手一直在颤抖,三皇子也吃惊不下,没想到子晟的身世会这般离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