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始叹了口气,她不如妻子有文化,是个大老粗,面对这般境况也是不知该如何调解。
满屋人,各怀心事,气氛颇为沉闷。
——
“你们不能进去!”
门口熙熙攘攘争执不休,瞬间打破屋里奇怪的气氛,萧元漪抬眼,略微泛红的眼眶消减她往日凌厉,此刻添了几分柔软。可她才不在意这些,只片刻就褪去所谓温柔,变得强势起来。
“何人在外吵嚷,好没规距!”萧元漪甩袖,一脸不耐烦地往外走去。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气焰直增,“三皇子殿下好大的气派,不知我程家犯了何罪,竟让三皇子领了这么多人来。”
果真热闹。
三皇子神情高冷,本就不悲不喜的脸因他的漠然显得越发冷淡。他也不想带这么多人来,可听闻程少商昨晚晕倒,直至今天都还没醒,他怕节外生枝,干脆带了一队侍卫。
“程夫人不要见怪,今日我来是为了请程四娘子到宫中走一趟。”
“嫋嫋现在昏迷不醒,如何去?!况且凭她这副模样,去了宫中又能做什么!”萧元漪发狠,本来心中留不畅快,这会倒好,有人撞枪口上了。
三皇子身份尊贵,压根不把这份怒气当做一回事,只双手负背,一副正气凌然绝不屈服的模样:“自然是为凌将军说情。”
早年凌不疑同三皇子不在一处长大,一个在皇后膝下长大,一个在越妃娘娘身边教养,本该处不到一块儿,然而俩人性子大同小异,却也互为难得的知己。
只是这段关系有些尴尬,凌不疑在众人面前,是东宫的人,向着太子殿下。
这些年关于三皇子意欲争夺储位的言论越发强盛,因此就算是为了避嫌,两人也不会有过多交集。
这段关系,能不戳破就不戳破。
“小女尚在昏迷,三皇子的命令怕是无法遵从了。”
“凌不疑救过程四娘子,亦是定了亲的郎婿,于情于理都该为他走这一遭。”三皇子挑眉,凝着程始夫妇道,“不是吗。”
“我看今天谁敢带走我女儿!”
萧元漪也来了脾气,几个人物在程家院子互相对峙,谁也不肯让着谁。
气氛陡然降到了冰点,本就有些冷的气候在此刻发挥到极致,程府中等大小,彼时庭院两队人马泾渭分明,三皇子站在首位,身姿挺拔却不魁梧,剑眉星目贵气十足,像极了越妃娘娘。
“他死了吗。”僵持持续到不知何时,一声微弱的女声打破原有的气氛,程始与萧元漪第一时间往后看去,那程少商披着头发有气无力地站着。
兴许是站久了,以她如今的身子颇为吃不消,故而艰难地弓着身子,确保稳妥地坐在台阶上。
少商随她阿母,是个明艳的美人。
程府庭院,石阶上美人孱弱,柳眉柔顺似烟雾中,双眸盈盈却因没甚精神而失了春色,她身形单薄,此刻勉强挺直,可委实装不出健康人的模样,明明才过及笄,浑身上下却透露出死者般的腐败。
但凡见过程少商以前模样的人,再看如今的少商,不自觉悲从中来。
你说,怎么好好一个人就变成这样了呢。
“你怎能说出这样薄情的话?!”
三皇子回过神,紧蹙眉头,话语自带三分指责的意味。在他看来,凌不疑是为了程少商才会选择自坠悬崖,况且凌不疑对程少商的好是全都城都有目共睹的,论情论理,她程少商都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