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究不再犹豫,左掌推出使尽全身气力推向他的仇人,那人往后踉跄跌倒在地。
凌不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前将长剑一刺,凌益胸口顿时出现一个窟窿。
眼见凌益表情痛苦,喉咙发出呻吟,凌不疑拔剑后又往他脖子上一划,猩红的血线撕开,液体汩汩流出,那些破碎的呻吟尽数被埋没,
凌益,终是死了。
做完这一切的凌不疑只觉精疲力竭,身上的疼痛才如数展现,密密麻麻仿佛蛆虫蠕动嗫咬血肉。
——
彼时离东巷百米处正发生一场激烈的争斗,只见黢黑的夜除了皓月的清辉外,还有数百把火炬点燃,两侧宫中甲卫堵在前方,后侧另一批人身穿铠甲手执利器,面对文帝身边的人毫不退缩。
“嫋嫋,你尽管往城阳侯府冲,阿父阿母替你开路!”那中年男子中等身材,留了一戳小胡子,面对甲卫时面色不虞,然而对那个身穿红衣的小女娘却分外的和蔼、慈祥。
真真是一个好父亲。
那小女娘点点头,目光流转在众人之间,片刻后踏马而去,绯红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中……
那女娘是程家四娘子——程少商,今日本在府中试换新衣,筹备三日后的婚事。
然而程家上下忙里忙外,她母亲萧元漪为其簪花描眉,收拾打扮,却总不见她脸上展现新嫁娘该有的喜色。
灯火葳蕤,可她却满面愁容。
“嫋嫋,这是怎么了?”萧元漪望了眼程始,她与女儿之间存在看不见的隔阂,虽忧心女儿状态,却也不知该从何说起,倒不如让丈夫问问。
他们父女俩,总要比嫋嫋跟她感情深厚得多。
“三日后就是新嫁娘了,怎么不开心呀?可是担心凌不疑那小子不爱护你,甚至于欺负你?”程始板着脸,那架势俨然一副‘若凌不疑对嫋嫋不好,他便第一个冲上去为女儿讨回公道’的架势。
程少商总算露出半点笑容,“阿父莫要担心,他不是那样的人。”
他待她好,她都是知道的。
“那你为何……”程始有些不解。
程少商摇摇头,不再言语半句。
她看了看外头的天,也懒得梳妆打扮了,自顾自往庭外走去。凌不疑待她很好,可他总是不愿意同她商量,总是一意孤行,自以为把最好的给了她,自以不会伤害她……
程少商叹了一口气,单薄的身影在一片暗色中显得万分孤寂。
夜深时分,府邸渐渐没那么热闹,外头的每家每户差不多都熄了灯,准备安息。然而程少商总也不想休息,一个人在外头散步,左右无人,鸦雀无声,偶尔抬头看着满天星辰,心里又是一阵难过。
但愿今晚无事发生……
她合掌祈愿。
可世上事大约真不如她所愿,那个时候程少商心中默念,岂料莲房匆忙跑来,对她说凌不疑跑去城阳侯府,血洗了整个侯府,这件事朝廷宫中具已知悉,这会儿怕是派兵前去捉拿凌不疑了。
直到这个时候,程少商才明白,自己的猜测当真应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