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
秦究勾了勾唇,向后靠在椅背上。
“不会是岳母大人吧?”
声音里是掩不住的讽刺。
秦究本是对她无感的,毕竟是游惑的母亲,就算是数据也是要尊重一下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这个女人把他的大考官拉进了系统,尊重?他没把她搞到程序错乱就已经足够宽容了。
听着对话的内容越来越奇怪,刚刚还在欢呼的技术人员停了下来,将注意力齐齐转向显示屏。
“我想你应该是搞错了,”那声音依旧平淡如水,“我的儿子不会爱上任何人。”
“什么意思?”
“别浪费时间了,他们不会回去的。”这句话过后,显示屏又归为平静了。
“什么意思啊?总教官他们回不来了吗?”
“他们到底去哪儿了?”
“刚刚那个女人是谁?”
“长官刚刚好像叫她岳母?”
“我有点混乱。”
旁边的人窃窃私语着,丝毫没有察觉到秦究的表情越来越阴郁。
“咚——”
技术人员被这一声吓得身体一颤,忙回头看向声源处,只见秦究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那声音便是他一拳打在控制台上发出的。
“立刻把闻远找过来!马上!”
秦究低吼着,声音里含着前所未有的盛怒。
“你到底想干什么?”
盯着那已经黑屏了的显示器,秦究咬了咬牙。
.
游惑在一片空白中漫无目的地走着,他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就这一片空白,哪里都是路,鬼知道哪一条是回去的路!
游惑走啊走,不知走了多久,前方渐渐有了点颜色,游惑估摸着又是系统给他整的什么梦境,也没犹豫,脚步不停地往前走。
“咔哒,咔哒,咔哒。”
脚踏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脚步声,前方是看不到尽头的长廊,身后的空白已经完全消失了,只有脚步声还在久久回荡。
单调且无聊。
游惑打量着两边的墙,没有一点装饰,只看了几眼,他便不再有兴致欣赏了,继续往前走。
走了很久很久,当游惑觉得再这么走下去毫无意义,想强拆了两边的墙时,终于在前面不远处看到了一扇门。
很老旧的木门,外面还有栏杆拦着,一串钥匙就插在栏杆的锁孔上,仿佛就是在等待他的到来。
游惑转动钥匙打开了栏杆,又用另一把钥匙打开了木门。
游惑随手把钥匙揣进了兜里,推开了木门。
“吱呀——”
木门发出了刺耳的声音,诉说着它的年老。
游惑抬步走了进去,入眼便是一幅画。
上面画着一个可爱的金发小女孩,她有着微卷的中短发,穿着白色的纱裙,左手捧着一大束玫瑰花,右手拿着一封信,她的身后是厚重的帘子,透过两帘之间的缝隙可以看到几节台阶,更深处是一片黑暗。
这是理查德·金所作的《情书》。
游惑隐约记得这是禁画,有人说画上小女孩的表情会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化。
游惑走近几步,仔细看了看那女孩的脸。
大大的蓝色眸子仿佛装满了天真无邪,脸颊红扑扑的,煞是可爱,嘴角挂着大大的微笑,小脑袋微低,像是刚出生的小兽,既开心又有些胆怯。
看了几眼,游惑也便失了兴趣,虽说是禁画,也不过是传闻有人看了画会产生些不适的症状罢了,只是以讹传讹、道听途说而已,不足为惧。
抬步绕开屋子中间的沙发,画的右边有一个半人高的柜子,透过玻璃可以看到,柜子里什么也没有,柜子上面却有着一个空花瓶。
游惑拿起来颠了颠,突然想到什么,望了望画,又摇了摇头,自己真是异想天开。
打量了一下花瓶,觉得没什么可看的,伸手准备放回原处,却听见了一串不合时宜的笑声。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小女孩清脆的笑声回荡在这间小屋里,四周本就安静,这笑声时断时续,略显诡异。
游惑不禁瞥了一眼墙上挂着的画,又想起了关于画的一些传说。
这幅画是挂在一个酒店里的,曾经一个入住酒店的男人的女儿在玩球的时候不慎跌落楼梯致死,有不少传闻说是那小女孩的灵魂附在了画里,更有甚者说,酒店半夜会传出掌声和拍球声。
游惑挑了挑眉,没再去管那笑声,继续勘察屋内的物品。
没过多久,游惑就把屋子摸清了七七八八,除了一个上了锁的柜子,其他的没什么问题,做完这些,游惑便躺在沙发上想小憩一会儿。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只是那烦人的笑声依旧坚持不懈地响着,似乎不吓到屋里的人誓不罢休。
“闭嘴。”
游惑闭眼不耐烦喝道。
“咯咯咯咯……”
那笑声依旧如故。
“听不懂人话?”
“咯咯咯咯……”
那笑声像是带着一丝得意,仿佛在表达着“你能拿我怎么样”。
游惑黑着脸坐了起来,抽出之前翻出来的一把小刀,一甩手就将刀掷了出去。
刀钉在了挂在墙上的画上,稳稳当当地刺在女孩手里玫瑰右边的叶子上。
“我这里还有一把刀,”游惑又拿出一把匕首,威胁般地在手里颠了颠,“你说下次,它会扎在哪里?”
此话一出,四周顿时没了声响,游惑把匕首收好,又躺回了沙发上,睡着了。
.
“闻远来了没?”
一个人在操控室门口来回踱步,旁边还有一个人报着个文件夹陪伴着。
“还没呢长官,虽然报告已经加急了,但是……哪有那么快啊!”
“不是我着急,是里面那位……哎!”
那人重重叹了口气,又开始不安地踱步。
抱着文件的小助理吞了吞口水,看了眼操控室的门,想到里面的人那副可怕的模样,他又不自觉地远离了门口几步。
“啪!”
操控室里传来什么东西碎了的声音。
小助理吓得一激灵。
不是吧不是吧,里面的那位不会一怒之下把设备给砸了吧。
操控室的门把转动,有人从里面出来。
“怎么了?”刚刚还在来回踱步的人停了下来,眼含恭敬地对着门前的人道。
“杯子碎了,找人来处理一下。”秦究有些疲惫地靠在门边吩咐道。
“是。”那人连忙吩咐小助理去拿工具清理一下。
当小助理拿着扫把来到操控室时,看见秦究坐在椅子上对着自己的手掌发呆,他小心翼翼地来到秦究身边,清理地上的玻璃,猛发现散落的玻璃片上沾着血迹。
小助理抬眼便看见,秦究手掌里全是血,还有些细小的玻璃渣混在里面,有几滴血已经滴在了控制台上。
“长官,你的手……”
秦究抬手止住了小助理想上前的动作,声音沙哑道:“打扫完就出去吧。”说完,毫不在意地将受伤了的手握拳撑着下巴。
小助理慢吞吞收拾完玻璃碎片,临出门前问了一句:“要给您送来杯新的水吗?”
“不用了,闻远来之前,别让任何人进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