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知道

萧长舒说的玩伴，倒也不是别人。

而是…

宁昭顾，濯？

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名字，宁昭皱了皱眉，颇有些嫌弃地开口：

宁昭可是小姑姑，听这名字…他是个男孩子吧？

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和男孩子做玩伴？

萧长舒倒也不是非让你和他一起玩，只是他和你同龄，也是高二。

萧长舒和她解释：

萧长舒要不…你跟着他一起去听课？

听课？

小姑姑不在家，让她一个人待着倒也的确无聊。

宁昭想了想，便也觉得这个主意的确不错：

宁昭那…是哪个学校？

哪个学校？

萧长舒轻瞥一眼自家侄女，突然觉得对方也不是很聪明了：

萧长舒S大附中。

说动了自家小侄女，那接下来，萧长舒自然也要征求另一个小家伙的意见。

只不过还没等她去找顾濯，对方却是率先给她打了电话。

萧长舒接通了。

顾濯长舒姐。

少年语气迟疑：

顾濯你说知道了，那小叔叔他…

萧长舒…我见到他了。

虽然知道顾濯打电话过来八成还是为了这件事情，但这会儿听到对方提及，萧长舒还是不免有些心口发闷：

萧长舒你放心，我没什么问题。

她了解顾濯，知道他定然很关心她的情况，所以直接率先解释：

萧长舒我觉得…有问题的…

话到这里，萧长舒又不免顿住。

顾濯立刻明白了。

然后他不说话了。

萧长舒先不说这个。

云淡风轻地转移了话题，萧长舒敛了敛眸，看了眼坐在一旁显然对他们交谈内容很好奇的宁昭，然后叹了口气对着电话那头开了口：

萧长舒小濯，有件事情，想麻烦你。

顾濯不加思索：

顾濯长舒姐你说。

萧长舒我这里…有个小祖宗。

萧长舒有些无奈：

萧长舒她最近…你知道，我没什么时间照看别人…她一个人待着也无聊，所以…我想让她去附中去上两天课…你帮我照看一下？

…小祖宗？

顾濯记得，长舒姐似乎有个和他同岁的小侄女。

小侄女…

女孩子啊…

顾濯有点为难，所以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说话。

顾濯从来都不喜欢和女孩子打交道，如果不是小叔叔从小就教导他要尊敬长舒姐，他和长舒姐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但是已经有了交集，而且长舒姐对他一只都很照顾…他也把长舒姐当成了亲姐姐…长舒姐第一次要他帮忙…

顾濯觉得自己不应该拒绝。

而且小叔叔也回来了。

如果他拒绝长舒姐…小叔叔知道了这件事情的话…

顾濯天不怕地不怕，不怕他爸也不怕他妈，但他就是怕了自家小叔叔。

因为别人罚他都是直接来的，只有小叔叔，总是在背后阴他。

害得他有苦说不出，最后有理的都是小叔叔。

虽说小叔叔出国了这么多年，但是顾濯还是有心理阴影，而且小叔叔以前对他也很好…比他爸妈还好。

这么一想，顾濯更觉得自己没理由拒绝了。

所以他叹了口气，还是答应了：

顾濯好。

顾濯不过长舒姐，事先说好了啊，照看归照看，但我不可能一天到晚盯着她…她要是不听我的…那我也没办法的。

这意思…是让昭昭要听他的话？

萧长舒下意识地看了眼一旁的宁昭。

她并没有把声音外放，所以宁昭听不到对方说了什么，但小姑姑这回看她的眼神…

也不知道为什么，宁昭就觉得有点奇怪。

她想了想，直接问出来了：

宁昭小姑姑，他说了什么啊？

声音小小的，显然不想让对方听见。

萧长舒没什么。

萧长舒不足过多解释，想了想，还是对着那边的顾濯开了口：

萧长舒我知道，我会让她尽量听你的，谢谢小濯了。

顾濯不客气。

萧长舒那先这样，我挂了。

一边这样说着，萧长舒就想挂断电话。

但是少年的声音却是再次响起：

顾濯长舒姐！

萧长舒…嗯？

顾濯小叔叔他…

顾濯还是迟疑，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说，只是想着长舒姐的态度，他还是想替自家小叔叔说几句话：

顾濯长舒姐，其实当年…小叔叔他…不是自愿出国的。

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顾濯的声音突然低落了下来：

顾濯他也不想…长舒姐，你别怪他…

他这话一出，萧长舒却是一阵沉默。

她无声地握紧手机。

电话那端，少年的声音还在断断续续：

顾濯是小叔叔的外婆…

顾濯长舒姐，小叔叔他生病了…病的很严重…

顾濯不出国的话…

萧长舒慢慢闭上眼。

顾濯还在说什么，她已经听不清了。

思绪突然有些放空，萧长舒就那样脑海空白地坐了好一会儿。

她太沉默，以至于一旁的宁昭紧张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小姑娘迟疑的，正要开口。

萧长舒却是重新睁开了双眼。

萧长舒她叫宁昭。

萧长舒一字一顿，无视那端的声音，语气很平静很平静地开口：

萧长舒明天，我带她去你班上。

顾濯猛地一顿：

顾濯长舒姐…

萧长舒小濯。

指尖突然有些抑制不住地发颤，萧长舒抿了抿唇，一字一顿道：

萧长舒…我知道。

你不说，我也知道的。

萧长舒他的一切…

她如是开口，嗓音平静：

萧长舒我都知道。

她说，他都知道。

顾濯突然有点迷茫了：

顾濯长舒姐，你知道？

他只觉得自己不是很能理解，语气都开始发懵了：

顾濯你知道，那…

为什么…还会对小叔叔那么冷淡？

顾濯不懂。

更不明白。

萧长舒因为…

萧长舒沉默了好一会儿，她看不见自己此刻的面色，但她侧头去看宁昭的面色，便知道自己此刻大抵是没什么样子的：

萧长舒因为…

因为什么呢？

就是因为知道…她才一直耿耿于怀。

她以为他会永远信他，她以为他永远都不会瞒着她。

不论什么。

可是当认知被颠覆，她才发现…原来不是那样的。

思绪到这里顿住，她听到自己轻飘飘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