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终于演完了,萧倾颜从对方怀里抬起头,有些狡黠地坏笑说:“即使偷听的人已经走了,刚才的最后一句,你依旧十分敬业地表现出了什么叫做气急败坏呀。”
萧夜钦的脸色却有点臭,脸上露出一丝闷闷不乐,垂首说:“太子妃是对我有什么误解么,这个剧本里的我怎么这么像个对你虚情假意,只为实现自己野心的渣男?”
“你要原谅清蝶,她又不了解你,只是根据你在外的名声来发挥创作。”
萧倾颜强忍着笑意说。
是的,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照着早就商量好的剧本演的一场戏。
萧夜宸发现自己中毒后,就有派人监视着东宫周围。抓到夏兰后,更是问出了有多少人在监视着东宫。因此,萧夜依来到东宫看望萧夜宸后,他就与还未离开的萧夜钦商量该如何吸引皇后的目光,让她放轻对东宫的监视。
毕竟,只有这样才能让孟清蝶在被监视的情况下还能专心研制解药。
不是没想过派人直接去除掉那些人,但是一来打草惊蛇,二来这样一直与他们联系的夏兰也就被视为叛变,也就不能再帮助他们传递假消息,迷惑敌人。
“我的名声已经糟糕到这种程度了?”萧夜钦摇晃着脑袋笑了笑,好像还挺与有荣焉,“既然如此,那么皇后肯定更会相信刚才那人偷听到的话。”
萧倾颜好奇地接着问:“虽然剧本合情合理,那你们怎么确定,皇后一定会派人跟着萧夜明?”
“因为她是一位母亲,一位掌控欲很强的母亲。”萧夜钦笑了一下,“刚才说的话,内容都是假的,但你的确与其他三位皇子都接触过,又人人知道你是我的红颜知己,真真假假,更能迷惑皇后的判断。”
“希望这次兵行险棋是对的,按照皇后的性格肯定会调查之前雪悸与齐王的种种接触,也就更容易陷入我们布置的局。”萧倾颜虽然担忧,但依旧相信萧夜钦的判断。
如此,皇后就会更加关注萧夜钦这边的事情,而放松对萧夜宸的进一步迫害。
年关一天比一天近,下朝之后,萧夜迟去给惠妃请安。正好,惠妃正在熬乌鸡汤,母子俩就一边聊一边等待。
“迟儿,你上次说你快找到容家的女儿了,真的吗,她现在在哪儿呢?”
上次母子相聚,萧夜迟告诉惠妃自己快要找到容昭华,大概是人越老就越容易怀念以前,惠妃对此十分上心。
萧夜迟想起之前萧夜宸说的话,只能先遗憾地摇摇头:“消息暂时断了,母妃,你不要着急,我一定会找到她的。”
“迟儿,你是好孩子,也到了弱冠之年,终归要成家立业,我也并不是要你一定娶昭华,我只想看看故人的孩子,看看她是否一切安好,这样,我也就安心了。”惠妃缓缓说,年约四十的她,眼角已爬上细细的皱纹,眼中满是慈爱。
萧夜迟重重点头:“我知道。”
顿了一下,他瞟了一眼周围的宫女,说:“母妃,我还有些事想单独对你说,你可以先让其他人离开吗?”
惠妃不知他想说什么,便对周围的宫女说:“你们都下去吧,守在外面,我们母子俩说点悄悄话。”
“是,娘娘。”宫女们欠身后依次离开。
“说吧,有什么事?”
“母妃,我想了很久,觉得还是有必要告诉你这件事。”萧夜迟犹豫了一下,还是接着说道,“容昭华的父亲,当年替哥哥诊治的太医,很有可能被胁迫和凶手一起害死了弟弟。”
听到后半句话,惠妃慈爱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当年母妃和容昭华的母亲秦氏是手帕交,对她的丈夫也是丝毫不怀疑,可是,我调查了很久,才知道哥哥当年并不是生了什么怪病,而是中了一种蛊毒。”
呆愣了许久,惠妃的眼睛慢慢变得通红:“……蛊毒?”
“容太医医术精湛,即使旁人不知道哥哥是中毒,他至少能看出端倪,何况,还有哥哥胸口上诡异的红白斑痕,但是他什么都没说……”
萧夜迟在说这件事之前犹豫了很久,毕竟这会伤害惠妃的一片热诚之心,但他还是觉得惠妃迟早会知道真相。而且,他的母妃一向恩怨分明、最识大体,也不会因此就想要责备容昭华。
惠妃的心里涌起惊涛骇浪,她的手紧紧抓住身下木椅的扶手,声线颤抖地问:“可是为什么,究竟是谁要害凝儿?”
萧夜迟没有出声,幕后之人已经猜出是皇后,但就这样告诉惠妃很有可能让惠妃在皇后面前露馅,陷入危机之中。于是,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回答:“幕后之人尚在调查之中,母妃,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放过那个人。”
“迟儿,你要小心。”比起真相,惠妃更担心萧夜迟会卷入危险之中,想到这,她有些自责地说:“都是母妃的错,我的父亲只是一介文官,不能给你提供什么助力,否则你也不用从军吃苦。”
“母妃,言重了。”
萧夜迟摇摇头,对惠妃又嘱咐了几句,喝了一碗汤水后,他便起身告辞了。
注视着萧夜迟离去的背影,坐在沉香木椅上的惠妃久久没有动弹,半晌后,她才起身朝内室走去。
打开衣柜的柜门,她弯腰从衣柜的最底端拿出一个被红布包着的小木箱。木箱并未上锁,打开盖子后,映入她眼中的是一件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旧衣服。这件衣服明显不是惠妃的,虽是男式的衣服,却也不是萧夜迟的,看得出来裁剪较小,是个半大孩子的衣服。
“凝儿……”
惠妃捧起衣服贴着脸颊,眼睫垂下,泪水跟着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