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之主白景渊,鬼奴之主江夜溪。有所耳闻。”苏慕斟酌了片刻,说道。
“苏老师真是博学多才。只不过……大学教授也会信这些?我还以为只有我们这些市井中人迷信一下呢。”陆静垣故作惊讶道。
“你活着,亦或是死了,总要有个归宿。信仰什么本就是自由,坚持自己就好。”
陆静垣一挑眉,苏慕静静地看着他。
良久,他开了口:“后来呢。”
陆静垣一时没搭话,沉默半晌,看向窗外,也不知是对苏慕还是对自己喃喃道:“后来……后来啊,警察对外宣称当事人已经伏法并加急催了死刑。白景渊死了,幽冥也败落了。可是我不信啊,就算再没有规矩、再先斩后奏,真的可能那么快就判得了、处得了死刑吗?可是如果不是这样,警察又真的能把一个人杀了之后不用负刑事责任的吗?说到头来,当年的鬼奴之主江夜溪到底去了哪里?”
“我也不相信。漫漫几千年过去,这个社会都已经重置了一回。所以这本早应该失传只活在史册中的《巴黎圣母院》,你为何会藏有。”苏慕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出了这句话。
陆静垣沉默了,过了很久很久,仿佛一个世纪之久的,他再一次开了口,却避开了苏慕的问题:“我希望有一天,这人间能驱尽所有的污浊,人人生活幸福,不再疾苦也不必忍饥挨饿。我希望有一天这个社会能再也不会重置来重置去,改的面目全非,将一切丑恶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上演。我希望这世上所有人都不必在鬼域里挣扎,我希望无论男女老少都能有好好的活下去的权利。”
“说自私点,我希望我也能活在人间。”
苏慕看着他,然后目光逐渐透过他,透过时光,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扣门门渐开,缘是故人来。
他还记得那是一个雪天。
敲门声响起,他打开门,外面的男孩人都快冻僵了,手中却一直抓着他送的琉璃灯紧紧不放。
那天他也这么问他:“你冒着大雪也要来我这儿,听我讲一讲不入流的学说和不可信之的民生,值得吗?”
男孩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说:“值得。”他这样说着,眸中闪烁着光,倒映着窗外白雪纷飞,像幅画一样。苏慕看愣了。
他由衷的为自己当年作出的融魂的决定感到幸运,这一次无论是为自己,还是为人间。
于是那天他对男孩说:“我希望有一天众生不再疾苦,百姓不再受难。我希望我所付出的一切努力都可以得到收获,哪怕微乎其微,我也要紧抓着不放手。”
那是苏慕第一次对“陆静垣”袒露自己的心迹,只是没有想到时隔千年, 苏慕在听到这句话时,竟是出自陆静垣口中。
他一时有些失神。
陆静垣一摊手:“不过,活着亦或是死了有太多的不可控因素。所以呢,吊吊文,看看书,聊聊天,喝杯咖啡。这样就挺好。”
“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