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学校后我受到了处分,记大过一次,停学半个学期,我爸爸妈妈也不理解我,他们没有说什么,我只知道这值得。
“我都没哭,她哭什么?疫情没死很厉害吗?”体育课,夏日的艳阳正好,教室里聚集了一群喧闹的乌鸦,她们在老师宣布解散后,回来追逐冷风。余鹤钰坐在陈喻苏的桌上,随手扫掉了一地的书,并踩上几脚。
今天本该是陈喻苏和余鹤钰教室值日,陈喻苏写了纸条给余鹤钰。
‘你扫一二组,我扫三四组,可以吗?我社团有事,中午回来了我再扫可以吗?’
余鹤钰没有理解好陈喻苏的纸条,心里只觉她是想偷懒,打算午睡了再来教室扫。回到宿舍后添油加醋地内涵了一波,下午第一节课下课,陈喻苏就跟韦子艳老师请了假。说是身体不适。
陆雅莹也附和着:“我还希望她这次不是班里第一呢,考完试就假装担心,凡尔赛。炫耀什么呢?”宋静雅笑的猖狂:“人家成绩牛啊,韦子艳老师亲自载她去医院呢~牛啊~”
余鹤钰冷哼一声,声音像是从鼻子发出来一般:“写得好听,‘可以吗’,呵,笑死,她给我拒绝的权利吗?”陆雅莹打趣地锤了一下余鹤钰:“人家物理nb啊,你第一节课没听韦子艳怎么说?‘喻苏,试卷上错了两个选择题,等下好好听课’~”
嫉妒是野草,风一吹就连满了天。
夕阳映红了晚云,红得流动,像艳丽的山茶,像啼血的杜鹃,广桂的夏天依旧热烈,又凭空多了些冷冽。
班主任将白柳岚和余鹤钰叫去了办公室。里边坐着一个人——陈喻苏。
她垂眼看着手中的检查报告,捏着纸张的指尖用力到微微泛白,原本合身的校服因为身体的消瘦而变得宽松,露出一大片苍白的肌肤,肩胛骨明显得像一只展翅的蝴蝶。
“你们语言暴力陈喻苏?”黄晨华老师皱了皱眉,很不喜欢这两个同学,她最讨厌长舌妇。余鹤钰很不屑地看着陈喻苏:“我们也没说什么吧?你自己心理素质不行才会觉得过分吧?你还是广高的正取生,这么玻璃心?”
“我们也没有指名道姓,你自己对号入座怎么能怪我们?”白柳岚环臂看着自己的新鞋,语气充满了讽刺。
“那么多人不待见你,你为什么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苍蝇不叮无缝蛋,你肯定也有错啊……”
“好了,”黄老师皱了皱眉,让那两个先回去后,语重心长的说,“喻苏啊,你不要那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准备中考了,要把心思放在正事上。”
放晚学回到宿舍,宋静雅大声地堆正在洗澡的白柳岚说:“柳岚,你在洗澡啊?还是在哭啊?太平洋是你流的眼泪嘛~”
白柳岚娇媚的声音传出来:“人家NB啊,全班女生的眼泪都比不过人家一滴眼泪,还有老师专门送,人生赢家啊~”
室内一阵阵如雷声般的肮脏的语言,痛击着陈喻苏的心扉。那些言语如小刀一般锋利,在意气风发的青春上割出一道道流红的血痕。
那天晚上月亮也唱起了童谣,却永远唱不到晚安。红花落在了地上,只绽开了一瞬间。残缺的花瓣铺满在了冰凉的地面,少女从此害怕花开。
“沈知易,我想去看海了。”她对我说。
我隐隐看见她在阳光下琥珀色的瞳孔断断续续的明亮,升起大火驱不尽的浓雾。
一个集体其实就是一个人性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