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下午，救人的救人，自保的自保，时间就在匆忙中溜走了。
“叮叮叮……”
“喂？”顾念腾出手接电话。
“顾队，有人打电话说中心公园哪里困了人，好像还病了。”
“病了？行我知道了，马上就到。”
顾念开始返回，中心公园就在她后面的路，一会儿就到了。
她看见几个人抱着电线杆，围住了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警察，孩子是哪里不舒服？”
“他烧了，刚才还开始说胡话，怎么办啊，救救他吧！”
“好，我背着孩子，你们还能走得动吗？”
“能能，我们能。”
“好，那你们一起，先去警局等待救援，总比在这强。”
顾念背着孩子，感受他的温度。怎么感觉呼吸格外粗重？
“孩子，你现在吸气难受吗？”
“还行就是得用力，我没事的。”
“好，坚持住，快到了。”
顾念把人安排在二楼的临时医务室里，“他发烧了，呼吸不顺畅，多注意一下。”
里面的警员应声，顾念转头安排一起来的几个人。
“你们可以在外面等着，休息一会，没事了里面的人会告诉你们的。”说完就继续去参加救援。
她趁着下楼看了一眼手机，怎么回事？御殇怎么还没消息？
她想着想着，已经走上街道了。这条路是……明谐路，再往前就是展华小区。
那次着火之后，她让人把房间里里外外重新装修租了出去。
“喂！那边那个姑娘！小心点，赶紧回家。”
顾念听见声音，看过去才发现是几个中年人，他们围了一圈，后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顾念艰难的走了过去，“我是警察，是出来带着你们回警局的。跟我走吧。”
“不成不成，我们不能走。你看，这里是井盖，盖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应该是冲走了，现在这里是个大口子，一不小心人就掉下去了。”
顾念看着后面的下水道，她看见路边被水冲的浮起来的自行车，跌跌撞撞的走过去，把那三四个自行车都丢过来。
“把它们挡在周围，卡好，这样就不会有人掉下去了。”
顾念重新走回下水道前，开始摆弄这些自行车。
天色已经昏昏沉沉的了，“好了，来，架上！”
几个人合力把这个“围栏”架好，“该走了，天彻底黑了就更危险了。”
顾念领着人回警局，也早已饿的饥肠辘辘，警局弄来的吃的都分完了，连秦豪川这个视吃饭为使命之一的人都没拿到。
估计又要饿一晚上了。
秦豪川一看没饭吃，直接就继续投入了救援阵营，把饥饿抛诸脑后。
顾念无法，往商业区去了。
雨还在不停的下着，甚至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城市电路被断了，备用电源只有一部分地区在用，商业区有，但是也仅有几个地方。
所以晚上的救援基本就是嘴咬手电筒，眼如激光器。
水已经到了腰间，她发现有些下水口的位置没有派上用场，用脚虚虚探了一下，有东西堵住了。
她深吸一口气，扶住旁边的电线杆，一头扎进水里。
她不会游泳，在水里也睁不开眼，用手凭感觉去摸。
摸到了一个塑料质感的东西，但是好像缠着什么。一咬牙，松开了电线杆，双手抓住杂物，一点一点的解开，一把拽出来。但是下水口开始工作，水流速度本就很快，这样的两个力一撕扯，顾念一时没站稳，又跌进了水里，她在水里一直扑腾，感觉脚挨了地。
水里杂物多，一个水杯顺着漂来，砸到顾念的小腿，她腿一软，再度跌进水里。
和她一起的几个警察离她有些远，隔了快一个街道，即使往这里赶来，恐怕还没到就已经被水冲走了。
忽然感觉有东西划到自己，其实是小刀片，也就是裁纸刀，但也会划伤人，划伤了脖子，口子很浅，但是有个七厘米左右。
在水里很容易就感染病菌，也不容易保持平衡，放松身体使自己漂起来，也只能吸个一两口空气就又沉了下去。
“扑通”
有东西倒了！
那个家伙把东西踹倒了！
街边的几辆车慌不择路，撞到了栏杆，车也停了，栏杆也倒了。
同事在顾念和车里的人挣扎，眼看车里的人已经无法从内打开车门了，顾念也被栏杆压在水下，不停挣扎，然而顾念实在太远了，同事忍着悲痛选择了这几辆车里的人。
谁不知道这一选，顾念就没有办法继续活下去了。
突然，商业大楼里冲出一个人，他冲进水里，站在顾念倒下的位置，一只手拉住顾念，一只手抓住了栏杆，没人知道他用了多大力，但整个水面都起伏不止。
用力一提，顾念被拽出了水面。她因为缺氧，脸更红了，虽然没有灯光，对方却能看的一清二楚。
“你不知道先给我说一声吗？”顾念看着眼前人就来气，“这个情况下，你居然敢一点儿信息都没有，你真的很讨厌！”
她气息不匀，说话声音大不了，原本极其有威胁性的话语，现在就跟小孩子抱怨一样。
御殇一愣，他本来也恼火，只要他不在顾念就乱来，正准备教训一下，却被对方抢先了。
一听她根本使不上力，语气也没办法严厉起来，“那你呢？都这个情况了，出来乱跑就算了，差点把自己搭进去。你知不知道你还烧着？什么时候能想想你自己？”
顾念一听就炸毛了，“什么叫乱跑？你管我执行公务叫乱跑？在你眼里什么才是不乱跑？我烧着，我烧着怎么了？因为我病了我就自己快快乐乐享受去了，那现在困着的人怎么办！”
说着就开始挣扎起来，“你不要拉着我，我们现在在吵架，不要这样拉拉扯扯的。”
御殇一听就笑了，“拉拉扯扯？我现在一松手你就能跌进水里，你不是乱跑，我说错了，你是为广大人民群众奔波劳累，你为伟大的共产主义事业做出牺牲，你为公安机关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你的功绩流芳万古，你的精神万古长存……”
御殇说一句，顾念就“嗯”一声。
“你是为广大人民群众奔波劳累。”
“嗯”
“你为伟大的共产主义事业做出牺牲。”
“嗯”
“你为公安机关做出不可磨灭的贡献。”
“嗯”
“你的功绩流芳万古，你的精神万古长存。”
“嗯，你怎么不说了？”
她听见闷闷的笑声，明白御殇纯粹是在逗她。
“怎么？还要继续说吗？”
“闭嘴！”
顾念摆脱他的手，发现大楼里只有他一个人，想问但是又不好意思，自己在水里慢慢往警局方向挪。
后面的人一会儿悄悄把她脚下的杂物踢开，一会儿在侧面虚虚的扶一下，过一会儿偷偷摸上她的脖颈探探温度。
他故意的。
终于，顾念忍不住了，每次都故意从她腰侧拂过，那个地方太敏感，每次轻轻碰一下都忍不住颤一下。
“御殇！”
身后的人装作无事发生，“啊？怎么了？”
“不要再碰了！”
后面的人继续装傻，“碰什么？”
顾念咬紧后槽牙，因为御殇又故意拂过腰部，“十三。”
顾念扭头，“干嘛？”
“你脸红了。”
顾念直接僵住，御殇却不依不饶：“为什么脸红？摸这里会脸红吗？”
说着又轻轻掐了一把腰部，顾念死死咬牙，不肯出声。
“不要碰！少欺负人！”
说完走的比刚才更快了。
带着刚才救的人回到了警局，顾念被陈局强制带到办公室，“不行，你就在你的办公室把湿衣服换了，在这里休息，等到早上起来和小川接替工作。”
顾念拗不过陈局，就在警局休息下来，衣服还没来得及换，就被白法医的千里传音叫走了。
“老顾！老！顾！”
顾念也从办公室探出头，回应白湛年的千里传音，“干！什！么！”
“快！来！帮！忙！啊！”
顾念一听，身体比脑子先动。
人已经飞出去了，五秒之内飞到临时医务室。
“老顾，你之前是不是送过来一个发烧的孩子？”
“怎么了？”
“在哪儿找到的，这孩子发烧，后来发现有反复的迹象，就这么四五个小时，医务室里不少人都开始烧起来了，尤其是在水里时间久的。时间短一点，症状不严重，也比较容易好起来，我已经把发烧的人隔离了。不过我看这几个人，身体越差越严重，身体好的，抗一抗，吃药之后按正常发烧对待，三四天就好了。”
“这么说，是传染病了？”
还真让秦豪川他俩说着了，这嘴就不该长。
“在警局附近的中心公园救得，之前刚开始的时候让你们想办法弄来的传染病的药什么的，都齐了吗？”
“齐的很，绝对够用，咱们陈局的老婆，是大医院的，说是把药都批下来点，节省警察的时间，不用担心身体垮了来不及送医。”
“行吧，这也挺……厉害。”
“那你通知老秦，让他们也注意，有情况立马送人过来。”
顾念同意了，本来她也要在这里隔离，但是不看不知道，医务室已经占了很多地方了。
只能回自己办公室了，让别人注意，避免和她接触。
“喂陈局，啊对对，是传染病，已经和医院确认了，我们医务室作为一个隔离点和救援点。还有就是，您多注意，我也烧了。”
“好的好的，我是之前就烧了，还是小心一点，好的好的，再见。”
顾念通知完陈局，也告诉了秦豪川，现在这警局里，所有人都被保护起来，那就剩下御殇了。
他还没赶到，因为自己到了后来基本就像在水里跑了，他也没打算追。
正准备打电话给他，门被直接推开了。
疯了吗？没看见前面写上了“隔离”两个大字吗？
然而她看着进来的人鸦雀无声，才发现今天他穿的的商业装，领口整齐，还打了个黑色的领带。
“你……你没看见门口写的什么吗？”
“看见了，但我也是接触者，他们都经过观察没有问题，我没观察过。”
顾念不说话，屋里气氛一下降到冰点，“你怎么在那儿？”
“我在商业区是因为，我哥和沂胜有合作需要谈。”
御殇看着她的眼神太过炽热，顾念扭头避开他的视线。
“那，谈成了吗？”
“当然，你以为我养活部队靠蛮力吗？”
怎么感觉他说的是“养活你”呢？
顾念战术性的咳了几声，但是对方好像不为所动啊。
还是御殇先出了声：“你是不是没吃东西？”
“没。”
“胃不疼吗？”
你这不是废话吗喂，谁会两顿饭没吃不疼啊！
“不疼。”
御殇又看了她一眼，“可以啊，说假话的功夫见长。怪不得顾玟冬那小子被部队里的女人见面就是一巴掌，跟你学了不少。”
顾念一下子噎住，这个好像，不是她教的吧。
“你这里没吃的？”
“有，但是不知道还在不在。”
御殇一脸的疑问，于是顾念去看那几个藏粮的地方。
空的，空的，还是空的。
秦豪川，你迟早吃死！
“看来你的防御机制挡不住啊。”
顾念只能坐在办公椅上仰天花板长叹，“算了，我还有个杀手锏，今天给你露一手。”
顾念起身，往地上一趴，在地板上摸摸索索。
御殇直接就看呆了，难道饿久了，会影响智力吗？
顾念抠到了开关，从档案柜里面弹出来个保险柜，打开才知道，里面居然有很多的自嗨锅。
保险柜，别人不都是用来藏钱，藏机密文件吗？这孩子用来藏吃的？御殇有些心疼，原来在这里生活这么苦吗？这么水深火热的日子，她怎么过来的？
顾念看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以为他嫌弃。“别担心，没过期，保险柜这里秦豪川发现不了，你别倒戈啊！”
“你的机密文件，不放这里吗？”
“啊？机密文件？不啊，一般扔档案室不就完了，还有专人整理，我正好不用费时间。特别机密的，我都扔陈局那儿了，秦豪川那个傻子保险柜也没用，迟早被我撬开。”
御殇一下子就不心疼了。
他看向顾念扒出来的一堆自嗨锅，开始挑挑拣拣。
“没想到啊，藏这么多东西。”
拿起一盒蓝色的，火鸡面，她不知道这是多辣的吗！不行。
又换了一盒红色的，魔鬼辣，不行。
下一个橙色的，香辣……
不行，他觉得也要翻翻保险柜里面顾念没拿出来的东西，现在已经完全不能放心了。
他驳回了顾念的抗议，并把她拉来一起看，当场处刑会更有效。
第一个藏起来的，辣条。
第二个，麻辣鸡爪。
第三个，香辣牛肉。
第四个……香辣火锅底料？
第五个，辣素毛肚。
第六个，酸辣粉。
第七个，辣椒锅巴。
……
顾念在旁边脸色越来越红，好几次甚至想走开，都被御殇拉回来，揪住她的后颈。
“好厉害，怎么藏的这么多啊？教教我吧，嗯？”御殇手上重了一些，不会有痛感。
“哎呦哎呦，疼，轻点啊，我错了，没有下次了，真的，高抬贵手，饶了我吧。哎呦，轻一点吧。”
虽然知道她不疼，御殇的手还是放开了。
“可以，那你……”
御殇把顾念拉到怀里，轻轻掐着腰间的肉，凑近顾念的耳朵。
“忍住别出声就行。”
他看到怀里人一声惊呼，红潮从脖颈一直漫到脸上和耳后。
抬手勾住顾念的下巴，“要是出声，你叫一声，我们就加十分钟。”
“能不能，换个别的啊？在这里不行的，这个隔音材料没有那么好，跟家里不一样，算了好不好？”
“你是不是弄错了？这是对你私自藏了这么多辣食的惩罚，要是依着宝贝你，就不叫惩罚了。”
说完覆上了顾念的唇，领带解下来在背后捆住了顾念的双手。跌跌撞撞，不知怎么的，两个人衣物尽褪，也移到了办公室门后。
顾念一惊，“疯了吗？”
说完身后异物感传来，过了不知多久，猛然感觉到疼痛。
随后两个人开始了情侣间增加感情的活动，顾念死死咬住唇，不愿意发出声音，身后人不随她愿，更加猛烈，就是想要她出声。门外有人经过时，深入的更加彻底，泪流满面也无法逃脱。
她回头不知求饶多少次，身后人停下，但只是伸手捂住她的嘴，换来了比先前都狠厉的动静，比之前更加可怕的深度……
————————————————
谁知道后面呢？警局在第二天下午两点，终于等到了救援队，转移了感染生病的人们。顾念最终在御殇的“悉心照料”下，确认没有感染，也得以回家休息。
在灾难面前，人类总是弱小的，但人们，也总能创造奇迹。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