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在文府豪庭呆了片刻,便又离去了,她回到了现场,早已不见了秦豪川,只有林海还在又一次的搜寻现场。这一次顾念也加入了搜证,不过她走的远了一些,但是依旧没什么发现。
就在这时,顾念接到赵惟的电话,“队长,查到了,是一个小混混,叫许业龙,之前有吸食海洛因的前科,虽然后来进了戒毒所,可大家都知道,这东西戒不了。最有嫌疑的是这个人,只不过他今天早上从家急匆匆离开之后,就没再见过任何人了。”
顾念闭了闭眼,那就是很大嫌疑了,她没有时间多想,在这里耽误的每分每秒,地下交易时就会有更多的人付出代价,有人民的,有同事的。为了这么些钱财,总是会把别人推入地狱,尘世的快乐多么肮脏!
“查办市内的KTV,舞厅,酒吧,赌场等歌舞厅和地下场所。”“可,顾队,我们人手不够,这,这任务太大了,没时间一一排查。”“我知道,先排查大型场所,鱼龙混杂的地方对他们越安全,你快去……”顾念还没说完,就听旁边的小警察跑来告诉她,“顾队,接到报案,运江西边的河岸发现&&,是名男子,身份正在证实,在等下斗狗场的东侧一带河岸。秦队忙着和市局领导汇报忙不过来,请您先去现场看一下。”
顾念眼皮一跳,对小警察一点头,“不用了,那人等不及了,直接出警和我去现场。留人在市局等着命令,秦队需要让他直接带走。”赵惟立刻表示知道了,挂断电话,将这里的事情交给了白湛年,“白主任”白湛年点点头,顾念也无需多言,立刻离开了饭店。
她到了车上,没有立即启动,而是从车里翻出药,吃了之后才去往运江河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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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队,这个人是举报的,他在上午十点十七分左右发现受害人。死者身份尚未可知,没有能证实身份的,指纹已经提取,马上就能提取出来。”但是比她先到现场的赵惟看起来并不好,她已经知道是谁了,“许业龙”,她看了小警察一样,“你叫什么?”小警察挠挠头,“我叫齐如风,我有个弟弟也是警察,他叫齐如熏,我们都在。”
顾念看了一会儿,“我知道了,我们一直在。”说完她没有留恋的走向现场,齐如风知道她很厉害,也不消多言,她认出来了。在部队时他就跟着长官,后来长官出事,他和弟弟就归属御景城,毕竟他们是御家的人。御景城将他们派来盯着动向寻找长官的踪迹。
顾念看到&体后脸色很不好,而且凶手手法残忍,脖子上一道淤青发紫,是勒的,身上多处伤痕却刀刀不致命,只是很痛苦,就像是,就像是发泄怨气,表达自己的不满,根据各方面,顾念确定离案发不到两个小时,可是两个小时足够跑到城外了,拦不住了。顾念抬头看了看运江,下面到底藏了什么呢?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站起身勘察现场,只找到一条蓝丝带。
“顾队,这是什么?”齐如风问,顾念看他,似是想说你不懂吗?但她没说出口,而后没几秒,“老顾,我来晚了,情况怎么样?”顾念没理他,只是看着那条蓝丝带。秦豪川知道,那是情况不好的意思,“这什么?”“物证。”简单明了,顾念已经不想说话了。连续长时间工作,没有进食进水,她的声音已经略带沙哑了,但这让她清冷的声音染上一丝别样的感觉。
她突然看到丝带上有什么东西,是一朵白色的山茶花。她知道了,这是一场情杀。“川儿,去查他的姘头吧,他死的案子可以结了,但是我的事不行。毒品案子需要上报,如果出现其他情况可能就需要特警参与了。”“这么严重吗?”顾念点点头,“可能会超出你的预期。”秦豪川点点头,“所以,这什么意思?”
顾念似是被噎住了,“你们,不知道?”秦豪川疑惑的问,“我到底为什么要知道?我连这个是什么都不知道。”顾念抬手揉了揉头发,好吧,是她懂得太多了,“蓝丝带,女子送给男子或友人相赠,代表美好的祝愿,将好运送给他。这个”顾念指了指上面的山茶花,“是山茶花,而且是白色的,白山茶的花语是,你怎能轻视我的爱情。所以应该是他的姘头做的。身上有属于女人的长发,一看就知道,长可及腰,基本结案了。”
秦豪川眨眨眼,“你为什么知道这些?你应该不喜欢这个吧?”顾念当然不喜欢,这是她曾经想送给一个人的。他们虽然很早认识,可就像是陌生人,就是如此,她爱上了那个人。后来她去了部队,回来之后,只听说他去了自家的公司上班,后来,那人订婚了,不是她。但是她不在乎,她早就不在乎了,只不过还爱罢了。她要做的事,远比自己的儿女情长更重要。
顾念摇了摇头,赵惟跑了过来,“顾队,秦队,在本市贩卖海洛因的上家,抓了一个。现在关在市局,我们已经开始审了。”顾念点点头,和秦豪川坐同一辆车回市局。
在车上,混乱的思绪撕扯着顾念,她感到不适,胃里一阵翻滚,她本就冷白的皮肤也毫无血色。只不过她一直低着头,没有人注意到。她眼前也漆黑一片,这让她无法视物,她抬起头四处张望,却看不到半点光明。秦豪川以为她想起了什么在观察,“怎么了?”顾念抿着嘴唇,摇了摇头,又将头低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顾念眼前渐渐恢复正常景象。真要命,低血糖可真是够了,她已经将近十四小时没有进食了,今天中午临时审问,恐怕也没有时间吃饭。秦豪川他们吃的什么老坛酸菜什么香辣牛肉,她绝对不尝一口,她没办法吃。
一入胃病深似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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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不说,你知道害了多少人吗?加到饭菜里会害多少人,你若是不说,可就不是判刑了,拒绝配合可是从严。”“不是我,我不知道你们说什么,我要见我的律师。放我出去,你们乱抓人。”秦豪川听不下去了,“谁教他们怎么审的?没学过是怎么着。”顾念撇了撇嘴,从椅子上站起来,“吵死了”
她眼里毫不掩饰的戾气,秦豪川每每见到都会被吓到,这次也不例外。顾念脾气不好,有时候会无由来的生气。她更是又起床气,有一次早上,大学军训教官叫她起床,她二话不说照着那教官眼上来了一拳。从床上坐起来说,“没聋,你喊什么。”那天是秦豪川第一次见到顾念,他没见过这么狂的人,不,不只是狂,还有傲,是骨子里透出来的傲气,狂傲十足。当天就和所有教官打了一架,八九个教官都被她一人撂翻在地。当大教官下车之后,没有责怪和怒气,他们只是对视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顾念没有再冷嘲热讽,只是找了个阴凉处一躺,继续睡她的。那个教官说,“惹她干嘛,长记性了?顾念以后可以例外。”说完便又回到了车上。秦豪川觉得他们两个早就认识了,因为大教官那语气,像是在夸耀自家的宝贝,隐隐带着自豪。
顾念的动作打断了秦豪川的思考,顾念照他身上打了一拳,“你想那个妹妹呢?晚上给你开个VIP一条龙服务?”“深感荣幸。”“荣幸个头。”顾念往秦豪川头上打了一巴掌,两个人不分时间场合的……打了起来。有小警察想要拦着,“顾队一会儿伤着了。他们这样真的没事吗?”林海却表示不用管,因为秦豪川赢不了。
过了一分钟,秦豪川被顾念摁在地上,脸在地上压变了形。秦豪川立马拍地求饶,“爸爸,爸爸,你是我爸爸,我错了。”顾念随即松开了他,进了审讯室。
审讯的人一看她来了,主动让出了位置给她,顾念也不客气的坐下,示意可以开始。
而被审的男子一看就知道是个大人物,又是个女人,在市局,那不就是顾念嘛。立马换了个态度,“顾队来了,顾队冤枉啊,我真的什么都没干,顾队一定给我证明清白啊。”他似乎还要滔滔不绝。
顾念抬手将台灯照着他的眼睛,开口就让他绝望了。“你今天进的那批货挺赚啊。”男子只是顿了一下,然后没有思考的说,“您这是什么话,我,我做正经买卖啊,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顾队您不如挑明了说。”顾念冷哼一声,“行,你自己挑的。”
顾念往椅背上一靠,扔出了一袋白粉,“认得吧。”随后不等回答,将白粉上下翻了个面,映入男子眼帘的,是一行狗爬字,他认得,那是他自己的字迹。心下当场就凉了,“这,这能说明啥,万一你们编的,对我逼供呢?你们骗人。”
秦豪川在外围不耐烦的“啧”了一声,“硬骨头,你最会啃了,加油欧顾队,我要去吃午饭了。”说完敲敲隔离的玻璃板,里面自然听不见,可是通过耳机格外明显。
你大爷的秦豪川
顾念压下怒气继续审问,“那我说的再明白些,许业龙的海洛因是从你这买的,我查到他有个情人,可是他被情人所灭口。这海洛因我不相信你能弄来,而你这里却有这样纯度的,你知不知道这是你这辈子都见不到的东西,嗯?蠢货,你被卖了。”“不可能,不可能,他不会抛掉我的,他不敢,他不敢!”顾念听到敏感词。“怎么不会,他已经走了,你本来就是弃子而已。”“你为什么知道,不可能,不可能,他怕我告诉你们他的事,他不敢的,他不敢。”“怎么?我一个缉毒的,你以为你们那些破事烂事我不清楚?他早就不需要你了,你以为你很重要?做什么梦,他的下家这么多,怎么会缺你一个出货?”“楚天阔,你个贱人,你居然卖了我。”顾念捕捉到了一个名字,楚天阔。
这是几年前执行任务时的敌方,看来催眠师没说错,是真的。
“你以为楚天阔没有准备?他混了这么多年,没有什么手段,我说出来你信?我可以放你走,只不过你走出去之后经历什么呢?当街撞死还是绑架分尸呢?啧,都不大好看啊,真伤脑筋呢。”
男子闻言脸色巨变,顾念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眼睛放光,“我都很喜欢,不如,我把你放出去吧!”其余警察被顾念吓到了,可是顾念像是被迷住了,真的想放他出去。“不不不,我不出去了,我都交代,我都交代,我不能出去,我不能死,顾队,你只有我提供情报,我可以配合。”“谁说只有你一个?”男子突然愣住了,“难道我不是唯一一个吗?”
顾念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以为你在我这里算个什么东西,你不过是一只泥里的咀虫罢了,恶心又肮脏,愚蠢又自大。”说完便走了出去。
只有让他有压迫感,吐出来的,才是最可信的。
“……愚蠢又自大。”这些话一字不漏的传到了一个人耳中,黑暗中,那俊郎的脸庞微动,他勾起了唇角,那是他的阿念。
顾念在局里分析男子提供的情报,她快二十四小时没有吃饭了,赵惟接替了之后的工作,让“弱不禁风”的顾念回去睡觉。顾念这才得以离开市局,“川儿,你是不是十八年在寒窑没了?那平贵我,祝你永不超生。”“唉,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这多他们损人。”“你是个人?触景生情你一个人就占了两个字。”秦豪川在电话那头气的脸都绿了,而和他一起的林海却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这么说啊?”秦豪川嘴角抽搐的回答,“畜生,你也是畜生,顾念你等着。”“我等你去死,我会毁了你的坟头。”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只留秦豪川一个人在暴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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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念回家已经是深夜了,虽然市局和展华小区只隔一条明谐路,但是顾念最终还是忍不住胃里的不适。她将车停在路边,冲下车到树旁。
因为她的PTSD之一和胃病,她吐了。她想起父亲带她在医院,看到那个出车祸的人的生命在她面前一点一点消逝,血像水一样“滴答滴答”的滴在地上,一如她四年前在执行任务的那样。从小时候那次之后,她每次执行任务或参加警方活动都要吃抑制药,使自己看起来正常,她还不能听到激烈的争吵,她会难以呼吸,最严重的一次,她晕了过去,差点就醒不过来了。她必须无懈可击,不管是在市局还是部队,她不可以有破绽。否则她有了弱点,就会有失误,部队会有缺口,会变得危机四伏,市局会被犯罪分子侵入,更重要的是,她会给他丢人。
她的长官,她的信仰,会被抹上污点,因为她。
可是现在她的心一阵阵刺痛,她被夜色笼罩在黑暗中。为什么,她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她恨这种感觉,因为她根本不想哭,这是病,抑郁症,她曾经的经历让她无法相信任何人。她只相信自己,可是她现在只想救回长官,没有别的,只是因为自己欠他一条命。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我这么懦弱,为什么我这么无能,为什么只有我挺不过去,我有什么错。
她想起了她的童年,她出生时母亲生产不顺,父亲生意场上不顺,家人认为她是不幸的。后来父母的生意一落千丈,在这时她生了病,于是她便被卖掉了。再后来,父母生意回升,被查出还有自己这么个孩子,无奈将人接了回来,却根本不待见她。这些年受这么多罪,就因为迷信的封建思想?她恨,明明和哥哥一样都是父母的孩子,为什么这样对她,她不愿意再待下去。她考上警校,自己成立了公司,她不要那些烂钱,她自己去挣,我不靠任何人。
就是这样的一个我,这么卑贱的我,却牺牲了那么好的长官,她觉得自己是个累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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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来到公大?”
“我想用自己的手,保护自己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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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想起一个往事,可她不记得是谁了,一定是催眠师干的。
一个少年问,“为什么离开?”小顾念说,“不欢迎我的地方为什么回去,我不稀罕,那不是我的家。”“仝安哥,你在哪,我的家就在哪。”那个叫“仝安”的少年笑了笑,“那你离开敖家,却跟他们一个姓,这怎么一个人撑过去?”
“哥,给我换个名字吧,我不愿冠如此之姓,我愿以你之名,然后,带着你的那份。”
“顾念依依,殆不能去。顾念,一定要时时顾念着我,我不会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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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在空中飞舞,顾念感到一个人从背后抚着她的背,将她渐渐环在怀里。她感觉这个人没有恶意,本该保持警惕的,可她不想。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只想睡个好觉,在他还在的时候。
男人忍俊不禁,低头对着顾念的耳朵说“这样也能睡着,笨。”无奈顾念睡的很沉,着实是累着了。“平常睡不踏实,怎么现在睡的这么安生?”他伸手一摸,顾念烧的很严重,男人将顾念带回她家,看顾她直到退烧。
临走前,他对顾念耳边呓语,“再等等我的阿念,我很快就可以见你了。”他吻了顾念的额头,“好梦,念儿。”
男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一如他从未来过。
顾念晚上睡的很好,她很久没睡的这么沉了。只是,她昨晚怎么回来的?她不记得了,她知道不对劲,她感觉有人带她回了家,她听到那人依稀说到“我的阿念”她不敢想,立刻去市局调出昨晚监控,可是昨天的监控被覆盖,什么也查不到了。
顾念坐在办公室看着窗外进进出出忙碌不停的人。
你什么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