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1.进来的人不知不觉就忘了前尘旧事，忘了自己为何而来，忘了自己要做什么。秦究也很少想起来，更是从未提起过。
但他做得彻彻底底。
402.因为要押全分，求稳的考生肯定不会来综合区。
不，准确来说，求稳的考生根本不会来赌场！
403.年纪轻轻就疯了的两位大帅哥赢回了保送卡，拿到了两张好人卡，拿回了自己的分数卡，还额外赢了40分。
“这他妈是两年不开张，开张吃到炸啊！”
404.“拿个打火机，有人勾我烟瘾，我等他来借火。”
405.“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吧，我观察的那几位以前有过创伤经历，所以记忆受到过不同程度的剪裁或移植，算是一种治疗手段。他们普遍有个特点，会有一个常做的习惯性动作，有的喜欢摸食指尖，有的喜欢交叉手指这样撞……等等，看上去都是无意义的动作。”
“你知道记忆受干扰的情况下，人很容易不安，疑心重，对身边一切事物都很戒备，不喜欢跟任何东西有深入接触，因为不确定真假。某种程度上会让人显得有点懒，或者有点不好亲近。这种习惯性的动作，就像一种……怎么说呢，安全口令？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他们会感到平静和安心。”
“或者说，这属于一种安全区吧。”
406.他以前喜欢安静，有时候觉得这个表弟“哥”长“哥”短，叽叽喳喳实在很吵闹。而老于浑身酒气，说话透着一股市井气，也很无趣。
现在却觉得，能再听见这样吵闹的叫声，挺不错的。
他很高兴。
不过游惑的高兴，肉眼一般看不出来。
得靠意会。
407.在这种情况下，这两位还能站在一起, 真的很不容易。
连他们自己都忘了有多不容易……
408.他似乎还想再说什么，也许是某种承诺或者保证？但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挑着眉笑了笑。
这人有种天赋。
好像不论什么是，你都可以毫无负担地相信他。
409.这次的他们，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浑不在意的嚣张劲，比曾经的任何一天都放松。
挺好的。
不对，是太好了。
410.不过也不算轻了。
她被剥夺权限，从监考官的位置调离，罚到最偏僻荒凉的监考处，背靠常年覆雪的山，面朝尘土飞扬的小路。
她空守着满心旧事，却接触不到任何老友故人，和坐牢也没什么分别。
系统就像一个掌握生杀大权、残忍又好奇的人，每次出现问题，就把那些“调皮的玩偶”扒拉到掌下，今天尝试这种处罚，如果不起效果，明天再尝试那种。
第一次发现有两个厉害角色交从过密，对它构成威胁。它踢一个，留一个，清除一个记忆，保留另一个。
它理解不了人独有的情绪，区分不清情感之间的微妙差别，只知道有句话叫“一个巴掌拍不响”。
结果没用。
第二次，它发现威胁越来越大，差点真绊它一个跟头。于是它换了种方式，两个人的记忆一起清除。又在其他人身上尝试不同的惩罚，或是驱逐出核心、或是架空权限、或是打压、或是离间。
目前为止，有用没用还难说。
气是肯定气死了。
411.他一直以为，所谓的遗迹，就是像那半截烟一样的小东西。
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大的。
412.游惑在雾中走了很久很久，久到仿佛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只剩自己，才终于摸到了尽头。
413.自由淘汰，很可能会把这种相互残杀变成默许。
414.大佬肉眼可见地不爽起来。
415.一对可爱的好孩子。
系统是不是瞎？？？
416.语气冷漠，像个恶霸。
……长得特别好看的那种。
417.但是很意外，屋内散发着一股冷淡的香味。
若有似无。
就像是有人把某种木调香遗忘在角落，隔了很多年，依然悄悄散着余味。
有人说，味道和记忆捆得最紧，它让时光变得生动。
闻到这个味道的瞬间，无数记忆蠢蠢欲动。
游惑几乎能感觉到大脑和心脏里一阵翻涌。
他脚步一顿，在门边站住。
418.这些都在梦里出现过。
这居然是他的房子，而他在外面甚至没认出来。
因为被系统这个傻x生生扮成了鬼屋。
419.“你是谁！”
“我想想，你们管他叫什么？”
“客人！”
“那我就是客人的男朋友。”
420.雪莉和萨利兄妹没想到，他们气势汹汹地威胁客人，一不小心威胁出8个来。
421.他像个苛刻的挑刺者，低声批了一通。抬眼却发现秦究在笑。
422.这位同学刚被“他哥有男朋友”这件事劈了天雷，还没活过来呢，又被“他哥以前是监考官领头”这件事劈了第二次。
423.游惑这才反应过来，他和秦究眼里的禁闭室是个例外。
其他人呆在里面可没那么平静。
424.虽然是逗弄, 但这句话里的暗示意味非常明显。
如果真的要回避话题，直接否认就好了。
425.这种沉默式的默认又带着一种微妙的禁忌感。
秦究感觉自己被爪尖勾了一下，最尖利的部分又轻又慢地划过去。
不痛，但勾得人心痒。
426.就像楚月说的, 他身在系统内, 所受的影响和控制更深，太多记忆被尘封，他始终想不起来。
但每一次这样的接触, 都让他有种心脏满涨的感觉。
因为有太多情绪会在瞬间涌进来……
而他不知来处。
427.即便是这种时候, 他的语气也依然带着一贯的嗤嘲。
428.大考官想打人。
429.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
430.在两个小鬼屋里打地铺，就好比考物理的时候跟猎人甲同居，考外语的时候搂着黑婆做梦，考历史的时候和公爵一张床。
这是什么见鬼的安排？
431.无数问题蜂拥而至，但都抵不过考场效应。
432.“挺讨人喜欢的，我一直就想啊，谁家小闺女长这样，那真是祖上烧高香了。”
祖上对不起。
433.老油条们心里琢磨什么，是不会全摆在脸上的。也许漫无目的闲聊的同时，心里都在犯嘀咕呢……
434.餐厅内外的监考官们一动不动，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位考生刷屏，以一己之力死了5回。
435.果然，他多虑了。
只要老大和游惑在，考场会平平淡淡？
不可能。
436.要让这件事通顺起来，只有一种可能，那种“死亡”某种程度上是可逆的。
或者说……
他们是特殊的，所以死亡可以逆转。
437.皮囊和灵魂不一致的违和感。
好像她只是套了一个空壳子。
438.她的脸和身体呈现一种割裂状态。
脖子以下在撒泼，脖子以上在微笑。
439.“你哥是谁？考官a。在他之前进去的是谁？001。你知道这两个凑一起会怎么样么？”
“怎么样？”
“什么鬼门关都能给你辟出路来。”
440.游惑陷入一片漆黑。
似乎有一层浓黑的雾裹住了他，不见五指，不辨方向。
他不喜欢这种纯粹的黑暗，而周遭的潮湿气很刺眼，不比洋葱的效力轻。
441.背抵着身后人的胸口, 独属于秦究的气息包围过来。
游惑的身体瞬间放松，又瞬间紧绷。
442.他弯着腰，像一张紧绷的弓，从姿态到语气都带着锋利的攻击性。
但秦究见过他在屋内乱转找人的模样, 就在几分钟前。
443.“故意的还是不小心？”
“什么？”
“你是又打算一声不吭自己疯还是不小心？”
“不小心。”“悄悄行动的事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了，我保证。”
444.很神奇，他们原本都是独来独往不受束缚的人, 却在彼此这里有了牵系。
开始担心以前不会担心的事, 开始作一些从没作过的保证。心甘情愿，毫无勉强。
445.虽然知道只是巧合，但足够让人冷静下来。
446.但谁也没想过，镜子会是这种用途。所以即便他们，也难免会有疏忽。
447.人都没了，谁他妈有心思先看儿童日记？
448.虽然他只是在背书，但他腔调惯来戏谑，又显得不那么平铺直叙。
449.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450.对于楚月，他的记忆不多。
但有限的记忆中，对方是个很可靠的人。
451.踏马的他是在一个、一个地数究竟有多少三角形。
他差点儿戳尽了他哥以及他哥男朋友的所有耐心，终于戳出了一个答案。
452.狗日的他又要吃人了。
453.同一时间，镜子里。
黑雾翻滚着往中央蔓延，像蚕蛹吞食桑叶。
454.相反，每次看到这枚耳钉，他总会感到安定。
只是安定之中，夹着些微……难以捕捉的遗憾。
455.以他的性格，会主动搞这么嚣张晃眼的东西？
不可能。
456.两位大佬的字典里依然没有“害怕”这个词，但这确实是第一次，他们的生死安危掌握在别人手里。
457.他害怕极了, 脚却被钉住，怎么都没法从镜子面前走开。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被一下、一下割裂。
他身体也开始痛了……
卫衣袖子洇出了血点。
这一刻，他和镜子里的自己简直对调了。
对方是现实，他才是镜像。
对方受的伤都会反映在他身上，而他隔着一层镜面玻璃，居然阻止不了。
这就是惩罚。
458.不再是缓缓地往中间侵蚀，反倒张牙舞爪。
它们就像无数扭绞在一起的人，从各个角度伸出手臂，又被另一些人拉拽回去。
459.雪莉什么心理，他们理解不了。
反正他们一点儿都不美。
于闻和楚月到处流窜，凭借反应力保住一张脸。
但只要是人，就有精疲力竭的时候。
460.这一晚，全球考生和监考官都记住了这个名字。
这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和污染。
461.正常人体会不到上一秒撑到炸、下一秒饿到晕的刺激。
但如果吞下游惑、秦究……你可以拥有。
462.对这群考生而言，他们这几十分钟可过得太刺激了, 还差点儿就成了永别。
463.好好一个恐怖道具，莫名成了这群魔鬼考生的根据地。
464.这句话真的让人一激灵。
游惑怔愣许久。
他又感受到了那种如影随形的窥视感。
这种感觉之前常会出现。有时候他会突然看向天花板, 或者其他角落，找寻窥视的来源。
他觉得系统就藏在某片虚空之后，静静地看着周围发生的一切, 但他总找不到准确的地方。
直到现在他才猛然惊觉……
那也许不是真实的感觉, 只是某种潜意识的残留。
秦究说过，系统几乎无处不在，不会凝聚于某一点。
那种如影随形的窥视感, 其实来自于他自己。
这种感觉一定跟随了他很多年，以至于失忆了依然会受影响。
465.其实“不开心”只是委婉的说法。
如果一个孩子看着你，目光却像背后还藏着别的什么人，你不可避免会觉得毛骨悚然。
你会怕他、疏远他……
哪怕是亲人，哪怕这个孩子懵懂而无辜。
如果每一个本该亲近的人都疏远他，那就不仅仅是不太开心了……
466.大多数时候，游惑总是垂着目光。听人说话、等人做事，耐烦或是不耐烦，高兴或是不高兴……他都这样，像在犯困，透着一股恹懒的气质。
不熟悉的时候，秦究以为他生性傲慢。
也许吧，确实有一点。
但如果他从小看见的都是忌惮和远离，如果他的目光总会让人不安害怕，时间久了，他也不会再想认真地看着谁了吧……
467.他的大考官只是看着冷漠锋利，其实心很软。
所有回避的垂落的目光，除了长久以来的习惯，也许还带有保护的意味。保护那些试图和他亲近的人，以免对方经受莫名的窥探。
468.不论哪种，他都心疼。
469.最早的时候系统总体还正常，甚至会在某些情况下显露出几分人性——楚月的直率跳脱掺杂着游惑的冷淡锋利。
当然，只是极其偶尔会有一点影子，还不太像。
后来随着系统越来越强大独立，这一部分就消失了，再也没出现过。
470.就剩刁钻和变态了。
471.他们原本要花费更长更久的时间摧毁系统，不料中途出现了一个意外因素。
这个因素打破了诸多规则，让系统跟在他屁股后面不断打补丁。
有句老话叫多说多错。
补丁摞补丁，规则卡规则，数量多了，难免会引起一些矛盾和bug。
这个意外因素就是秦究。
472.可惜，那时候的秦究作为考生太引人注目了。
出于某种目的，他把自己放在了火舌刀尖上，系统盯他比谁都紧。
所以他们刚联合，就被系统觉察到了苗头。
其实没有证据，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发现，但系统就是对秦究格外提防。
这种危险角色，最好的办法就是放在系统内，放在眼皮子底下，成为监考官。
473.桌子上搁着一只玻璃杯，椅子被拉开。乍一看就像是这里的人喝完水，顺手搁下杯子，刚离开一小会儿……
可实际已经好几年过去了。
474.所有关于这里的记忆，都有他的身影。
475.她说虽然知道眼睛已经不受影响了，但总会产生一些错觉，总觉得瞳孔背后还藏着悄悄窥视的系统。也许是受影响的时间真的太久、太久了。
理智上知道没事，心理上依然会有一瞬间的疑虑和回避。
476.他怔了一瞬，一些零碎的画面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涌上来……
应该就是在这间禁闭室，就是在这里。
也是这样带着栏杆的床头。
477.他伸手抓来垂坠在床栏上的黑色绷带，布料的颜色几乎将手指衬得苍白。
“……别看我的眼睛。”
478.这人即便是最放松最懒散的时候都带着令人警惕的气质, 那种侵略感仿佛是天生的。
可这一刻，他的吻居然是温柔缱绻的，像是亲昵而珍重的安抚……
479.时间久了, 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天生冷心冷肺捂不热。
但这个瞬间, 所有他以为从不存在的情绪，被秦究轻而易举勾了出来。
480.这一幕几乎与过去重合。
481.“我的大考官眼睛很漂亮……”
“非常、非常漂亮。”
482.不知哪个季节哪一天，又是因为什么事。已经是考官的秦究对他说：“别对我闭上眼睛大考官，不用对我避开什么，永远都不用。”
我不会怕你，不会疏远你，不会觉得你是什么令人不安的怪物。
我这么爱你。
483.这只是一间充斥着回忆的房间而已。
想得起来的、想不起来的、对峙的、亲昵的……
都在这里。
说来荒谬。
镜子里的世界一片虚幻，却可以找到真实。
考场横纵无界，却只有这间狭小的禁闭室不限自由。
484.就像荒岛上的那只章鱼怪，即便碰到了史上最凶残的食物，该它吃人的时候依然得出场吃人。
485.大佬顶着一万个不耐烦，终于被自己吵醒了。
起床气生到自己头上，实在很少见。
486.随手蒙对正确答案，那叫幸运。
信心满满故意答错结果他妈居然对了，那就不是幸运，是嘲讽。
遭受嘲讽。
487.大佬表情太过可怕，其他人眼观鼻鼻观口，根本不敢动。
488.他脑中飞速闪过三个想法——
这拍得像篮球。
好帅。
我要凉了。
489.这位001先生歪着头的时候，杀伤力一点儿没降，反倒透着一股饶有兴味的危险感。
490.天要亡我，非战之罪。
491.两位都需要冷静一下。
492.“你不怕？”
于闻指着镜子：“有他们可怕？”
杨舒：“……”
也是。
493.她最喜欢躲藏的地方，就是主卧床底下的矮柜……
她其实每天都在矮柜里，只是没人发觉而已。
494.它像个在玩捉迷藏的孩子，探头探脑，被发现后又耍赖跑远。
495. 萨利、萨利、萨利。
她就像一只兴奋的小狗崽，到处留标记。但这些标记百分之九十与萨利有关。
想想最初的日记……她真的很喜欢这个突然出现的哥哥。
但萨利并不总那么喜欢她。
496.游惑平时懒得开口，在他面前话会多一点。
秦究很享受待遇，总喜欢逗他多说几个字，多一点表情。
497.一根稻草压死骆驼。
498.现场版总比文字版更有用。
499.正确答案是什么, 对他们而言根本不重要, 他们要填的从来都是错误答案。
这样一本正经的分析就显得很突兀。
500.可能是被大佬传染了吧，他们觉得自己不是来考试的，目的也早就不是求高分了求通过了。
他们就是来搞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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