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朗星稀,仙云缥缈。
穿着浅绿色裙装的仙侍走了进来:“邝露仙子,陛下让您与他一同用膳。”
邝露凝视窗外片刻,才淡淡道:“知道了!”
庭院深深,晚风迎面拂来,卷起花枝上几朵昙花叶,伴随着阵阵清幽香气,萦萦绕绕弥散在鼻尖。
邝露敛眸掩去眼底寒芒,她举步穿廊而过,修长纤瘦的身姿透着凌然峭拔,周身散发出冷漠、清寂气息,恰似一朵不可攀触的高岭之花,只令人可望而不可及。
带着几分行云流水般的雅致,邝露不失恭谨谦卑的一笑:“陛下。”
“坐。”简而短的一个字命令,却如同圣旨般让人不敢违抗。
“是,”
沉默的在下首位置坐下。邝露淡淡看了一眼桌上荤素搭配的精致珍馐。
“所有人都退下。”
“是。”仙侍福身,鱼贯般的退了出去。
待所有人走后,润玉这才抬手拿碗盛了碗鱼汤放在她面前,然后又递了把白色玉匙。 “尝尝看…”
接过鱼汤,邝露拿着玉匙在鱼汤里缓缓搅动两下,垂眸喝了一口汤道:“陛下的手艺?”
“你怎么知道?”
想到润玉曾亲自为花神下厨,邝露不禁苦涩一笑:“小仙,胡乱猜的。”
须臾,只听润玉嗓音淡淡,出口却是惊人之语:“你再见那人,本座会将他灰飞烟灭。”
随着话音落下,邝露微怔。忙垂眸道:“他是我至友,我不许你伤他。”
活了一万多年,他第一次感到心力这般的交瘁。 润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将情绪稳住:“你可以试试,”
“小仙已饮下孟婆汤,陛下不该让小仙再产生幻想。”邝露的话让润玉呼吸一滞,一时间竟然找不到话来反驳她。
“多谢陛下,小仙己用好。”邝露的声音轻柔,云淡风轻,丝毫不失优雅的起身离去。
一夜未眠。
翌日清早,润玉便听到仙侍们在窃窃私语。“你们听说了吗?邝露仙子从陛下的偏殿搬回了九阳宫,”
润玉白皙冷峻的脸上顿时染上怒色,他掌心涌起法力。生气道:“邝露,你就这么想与本座撇清关系吗?”
只见他不知怎的来到邝露居住的偏殿,一把推开殿门,偏殿的景象陌生的展现在他眼前。
是以,这一千多年来。他从来踏进过此地,而邝露却日日夜夜的陪伴自己。
他的脑中忆起同邝露的种种。
他的陪伴,她的全部容忍。
他的关心安慰,她的委曲求全……
润玉觉得像是自己失去了什么。
太已宫。
邝露扑进太巳仙人怀里,黑色的眸子一下子湿润了,鼻子有些发酸,哽咽道:“爹……”
太巳仙人回过神,大掌轻轻抚着女儿的头发,一颗糙汉子的心,软的一塌糊涂:“你不是去凡界了吗?怎么会与陛下一同回来?”
“不要与我提他,”
见女儿生气,太巳仙人连忙哄道:“不提,不提。”
“对了,爹。我这次回来就不走。”
太已仙人微微一愣,直到邝露扯了扯他的衣角才反应过来:“好,回来好!”
闺女如今也没有一直提起天帝了,自己可是要趁热打铁给她找个好夫君才行,不然等她回去了,又被天帝迷惑可怎么好啊。
于是乎,接下来的日子里,太巳仙人便忙的不见人影。
璇玑宫
润玉玉手轻挑银弦,双手在古琴上拨动着,声音宛然动听,只坐在那里,也能让人无法忽视他周身凛冽如上古宝剑般森然危险的气息。
“出大事了,”大老远就听见月下仙人的声音,只见他穿过曲折幽深的游廊,气喘吁吁道:“太巳那个老家伙。给小邝露办了相亲宴。”
“哦,”润玉语气十分平静,平静到近乎无情:“这不挺好吗!”
“听说白虎族的族长也去了…”
不待月下仙人回神,润玉起身,玉手一挥,乳白色的光芒绽放,摆在殿中的古琴嗡嗡作响,华服玉冠眨眼睛已经配饰在他身上。
殿内华光一闪而逝,月下仙人回神,忍不住一笑:“不是不在乎吗?”
“唉,润玉你等等我!”
— — —
突如其来的宴会,让邝露来了个措手不及。只见她尴尬的问道:“爹,你这是干嘛?”
太巳仙人闻言,不好意思的一笑。最后苦口婆心道:“闺女,给爹一个面子看看。”
话都说到这份上。邝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自家老爹这是让自己相亲呢!正想拒绝之际,
不远处,一个声音扬高道。
“邝露!”
只见凌白剑眉星眼,鼻梁高挺,薄唇如锋,却在中间灵巧的拱起一点唇峰,墨色长发被一个和润玉身上相似的玉色发冠束起,皮肤白如冷玉。
见状,邝露微微一笑。转身将准备要溜的太巳仙人一把抓住,低声道:“爹,你怎么把他也找来了。”
太巳仙人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转移话题:“闺女,你看今天来的这些都是未婚的青年才俊,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邝露促狭的看着一向稳重的太巳仙人:“情感之事。岂是儿戏?爹你这也太胡闹了。”
太巳仙人一看女儿这样子,就知道一个也没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