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光粼粼的海面,海风习习,浪声阵阵。
日本是一个天然的岛国,四面环海。巍巍巨轮碾压过浪花驶向岛屿,留下一道深深浅浅的水纹,记录着它航行的足迹。
他站在船头,微风卷起他额前的碎发,他只觉物是人非。
他生于斯长于斯,距离他离开这片国土的时刻,已相隔十余年。
父亲早逝,与他相依为命的姐姐身负重任与他分离,他小小年纪便尝尽人间冷暖,被迫变得成熟。
悲欢离合总有时,他离开时,姐姐仍在默默守护着他。
他曾误以为她是杀死姐姐的凶手,没想到她就是他失踪多年的姐姐本人。
他举起剪刀向她扎去时,病床上双眼紧闭的她握住他的手。
“小瑛。”
女子的声线唤回他从未忘怀的记忆。
只是如今。
他再也看不到姐姐在新闻播报中的温柔娴静,听不到姐姐温文尔雅的柔和声音。
轮船驶入码头发出轰鸣,他随人流走下甲板。有乘务人员拦住他问起他的姓名,他戴着方框眼镜的双眼眨了两下,流露出一种不明的情绪。
“本堂瑛佑。”
七点四十五分,杯户市立大饭店。
母亲带着女孩坐在桌边,女孩双手握着母亲宽大略带薄茧的手相视而笑。
十八岁的生日对于她来说是她的成人礼,一生唯一的仪式使她有了一种不言而喻的神圣感,这种神圣感带给她的责任和使命,是她十八岁后的青春年华的昭示。
等待特定时刻的过程中,她环顾四周,意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山杉老师!”
山杉老师穿着她初见时的黑色劲装,神情严肃地盯着腕上的手表。听到女孩呼唤,她愣了一下抬起头,随后释然一笑。
“吉田同学。”
她离开座位走到步美一桌。步美笑眯眯地注视着她,这位酷似兰姐姐的班主任。
“小兰?”
吉田夫人看到女子时微愣一下。
“妈你认错了,这不是兰姐姐。”步美连忙对母亲纠正道,随后抱歉地对山杉惠子一笑。山杉惠子也不生气,礼貌地向吉田夫人鞠了一躬,礼节性地伸出手。
“夫人您好,您可能不认识我,我是吉田同学的新班主任,敝姓山杉,请多指教。”
“山杉老师你好。”
吉田夫人握住惠子的手,惠子的手指纤细修长,白皙的皮肤显得整只手如白瓷一般秀丽。吉田夫人握着她的手打量了好长一段时间,最后叹口气,语气中有些怅然若失:“果然,你和小兰真的很像。”
“我知道。”
山杉惠子浅浅地笑了一下,看看手表站起身:“抱歉,我先告辞了。我和朋友八点有约,时间快到了。”
步美看着手表盘上的指针,时钟显示七点五十五分。
目送山杉老师离开后,步美托腮坐在桌上有些失落。母亲看出女儿心情不佳,也继而沉默。
“吉田学姐,生日快乐!”
一朵玫瑰花被放在步美面前,步美惊讶地抬头,身穿白衬衫的少年笑眯眯地注视着她。她认识这个少年,高一的小学弟,警视厅山口警官之子,山口昭。
“谢谢山口君。”
山口昭大大方方地坐在她对面,刚想说什么,就听得餐厅大楼内警铃大作。受惊的服务生慌忙拨打报警电话,警务人员慌忙奔往顶楼——警铃声的来源是大楼顶层。
步美惊恐地抓住母亲的手,母亲也慌了,但竭力握住女儿的手以示安慰。唯一没有慌张的是山口昭,他像见惯了大世面的成年人似的轻咳两声,一脸沉着冷静地捏着下巴。
“看来,又有案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