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缘.壹

“意外”的全称是意料之外，来势汹汹，不怀好意，扑向今日的倒霉人。

　　你一定经历过，比如在晴空万里下进入便利店，拿着牛奶出来头顶瓢泼大雨，比如在回家路上听歌散步，横冲直撞进怀里的人类幼崽，再比如，早晨刚换上崭新的白裤子，刹不住电瓶车的阿姨叫嚷着撞上你的腿。

　　有时候意外也会波及到他人，如果你被撞洒了咖啡，或许会正巧泼到了同桌的女同学，她不得已卸掉了精致的妆，遭来没品男生的嘲笑。

　　生活总是在风平浪静中突然砸下一锤，或许轻描淡写，或许险象环生

　　不过，运势在天，情可改命。

　　在坠落的水晶灯砸踏了舞台地板时，马嘉祺几乎随着宋亚轩和刘耀文的坠落跳下坑洞，太高了，震得双脚没了知觉，他跪在两个弟弟身边，听见宋亚轩叫了他一声：“马哥。”

　　“别怕，轩轩。”马嘉祺颤抖着手，小心翼翼抬起压在宋亚轩身上的水晶灯残躯，“别怕，我来了。”

　　“马哥，”宋亚轩拉住他的手，气若游丝，“如果我醒不过来了，告诉刘耀文我答应了。”

　　“别说傻话......”马嘉祺忍不住哭腔，“你会没事的，你们都会没事的。”

　　救护车来得很快，马嘉祺眼神呆滞，在标志性的警笛声中，用双手摘下宋亚轩脊背上一块块玻璃碎片，直到经纪人领着医护人员赶来，强硬地将他拉开。

　　“这个孩子的手和腿上也全是血，过来一个人去给他清理一下。”一个年轻的小护士拿着医药箱匆匆赶来，“你们有空房间吗？这里人太多了。”

　　“有的，我们有休息室。”经纪人一把抱起马嘉祺，“你跟我来。”

　　“你等一等。”马嘉祺透过密密人群，坚持着看着两具担架被抬上救护车，“好了，我们回去吧。”

　　马嘉祺垂头坐在化妆台前，双手缠满了白色绷带，张真源正在学着护士的手法帮他按摩小腿，外面是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哭喊声，各种警笛声，宣布晚会紧急暂停的广播声，还有闻讯而来的狗仔记者堵在门口，举着扬声器尖叫：“马嘉祺！你对今晚队友的意外遭遇有什么想法！”“宋亚轩刘耀文是不是重伤了？你作为队长一点都不难过吗？”“为什么当时你没有第一时间拉开他们？分明是你离得最近！”

　　严浩翔听不得这些，怒气冲冲地一把扯掉耳返准备开门干架，被守在门口的丁程鑫一把推在沙发上按住：“你这又是发什么神经，还嫌不够乱？”

　　严浩翔望着丁程鑫同样明显红了的眼眶，捂住脸低声哭起来。

　　“他们进急救室了，飞哥赶过去了，要是手术的话他在就没问题。”贺峻霖小心翼翼得瞟了一眼马嘉祺，“时间差不多了，要不我们先去车上，马哥？”

　　马嘉祺点点头。

　　工作人员商量了片刻，开始里应外合地驱赶记者，准备护送艺人离开。丁程鑫打头阵，张真源和严浩翔把马嘉祺架在中间，贺峻霖戴上帽子口罩紧随其后。场馆调了一队的安保守在地下车库，总算没让记者再堵住路口，经纪人们抓紧机会把五人塞进了同一辆保姆车，司机是甩私生的老司机，油门踩得飞快。

　　保姆车里一片沉寂，漆黑的夜空没有一颗星星，新月的光芒穿不透厚重的云雾。

　　水晶灯坠落的轰鸣还回荡在耳畔，丁程鑫摸着手臂上细碎的划痕，转头看向马嘉祺，后者把自己包裹在宽大的棉服里，像个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他们俩到底怎么回事？”丁程鑫忍不住推了他一把。

　　半晌，马嘉祺终于动了动身子，在所有人的屏息中，他看着车窗上模糊不清的光影，嗓音沙哑：“是耀文先落地，轩轩抱着他的头，但还是撞在铁架上，我跳下去的时候已经没醒了。轩轩被耀文抱在身上，没直接摔到地，但是水晶灯刚好砸在他背上......他还醒着了一会儿，要我快点送刘耀文去医院。”他停顿了一下，“他们俩浑身都是血，分不清是谁的。”

　　朝夕相处的同伴生死未卜，让这辆昔日吵吵闹闹的保姆车再次陷入沉寂，张真源攥紧了宋亚轩和刘耀文的手提袋，道：“我们是不是不能去医院看他们啊？”

　　贺峻霖叹了口气：“希望昕哥随时给在群发一下吧，我们也好安心一点。”

　　装饰用的水晶灯就是今晚的意外，在千人颤动的瞳孔里，带着属于刘耀文的血光之灾，笔直地坠落，向着那个刚满了18的小爱豆的颅顶砸去，来势汹汹。

　　老旧的舞台地板亦是今晚的意外，宋亚轩第一时间扑抱着刘耀文避开水晶灯的自由落体，庞大的水晶灯的砸落超出了发霉木板的脆弱承重，带着水晶灯残骸和两个小爱豆，齐齐消失在了舞台上。

　　在跌落的最后一刻，刘耀文圈紧了宋亚轩的腰，宋亚轩护住了刘耀文的头。

　　“刘耀文，”宋亚轩颤抖着嘴唇，在刘耀文昏迷前说出了最后一句话：“你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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