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嘉祺凑近餐桌看了看，虽然是大冬天，但饭菜还没有冷，将就着吃还是可以的，大学的时候天天出去打工，餐厅，小卖部，超市啥的都做过，加上家里经济条件不好，从小也比较独立，所以这家务活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重庆的冬天，没有大雪，窗子玻璃上基本上都是结的霜，有时还会出点雾，把一座座高楼围绕，这城市的白天十分吵闹，道路错综复杂，高楼耸峙，夜晚，灯火阑珊。
现在的夜晚，依然喧嚣，酒杯和酒瓶摔碎的声音随处可见，人们吵架斗殴的声音，是每个城市，每个地点都有的风景线。
马嘉祺不喜欢这种喧嚣。
他觉得有什么不愉快的时候，都会弹钢琴，他家里并不富裕，但却会努力让他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弹野蜂飞舞这么猛的曲子，很明显是在发泄，只不过不知道在发泄什么。
他听到有大提琴和他一起合奏时，心里是欣喜的，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有人和他合奏。
小时候的马嘉祺很喜欢音乐，可是他的琴弹得简直犹如魔鬼一般，没人想听，老师对他也是走一步看一步，每次有四手联弹的比赛是都没有人想和他组队，家里人觉得开心就好，反正成绩不错，这首野蜂飞舞他从大一开始尝试，练了6年。
但是丁程鑫跟他截然不同，他练这首曲子只拉了不到1年，他的艺术细胞非常不错，但是家人只是觉得多个特长就行，你可以不要命，但你必须学习。
丁程鑫的病出来的时候，他妈妈第一句话是。
医生，这病不会影响学习吧？
他都想给他妈妈一巴掌。
然后呢，这次竟然有人在没有任何事先商量的情况下和马嘉祺合奏了，他那一刻就觉得自己也没有很差劲。他的琴声停下来是因为他马上就要弹到那个不熟练的地方了，马嘉祺不想毁掉这次合奏。
所以他闻声而去，发现那个人竟然是丁程鑫。
虽然琴拉是拉的好，但是这大提琴的音也真的该调调了。
马嘉祺转身去拿狗粮，倒了一堆在柴六斤的饭桶里。
柴六斤飞奔过去。
汪汪汪汪干饭啦。
“我走了。”丁程鑫语气平淡。
“吃了再走吧。”马嘉祺站起来拍了拍手。
“没事，一顿饭而已。”丁程鑫转身就要走。
“留下来坐会儿吧。”
丁程鑫停了下来。
“怎么，不劝我吃药了？”
“吃药就能好？吃了也不一定吃的下饭吧。”
“那行吧。”
丁程鑫脑子突然有点胀。
马嘉祺坐下来慢慢的吃饭。
可他感觉丁程鑫有点不对劲。
对面的丁程鑫取了眼镜放在桌上撑着头，大口大口地喘气。
“你没事吧？”
“吃你的饭！”丁程鑫语气有一点不太好。
马嘉祺知道丁程鑫发病了。
“丁程鑫？”马嘉祺放下碗筷走上前。
“别过来。”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你钥匙在哪？我去你家里给你把药拿过来。”
丁程鑫突然站起来:“要你管！”
马嘉祺拽着他，在丁程鑫的僵持下把他拽到了沙发上。
他开始掏丁程鑫卫衣上的包。
药都不随身带，傻不拉叽的。
“你滚行不行！”丁程鑫朝马嘉祺吼了一声，把马嘉祺推开了，在沙发上不知所措。
他现在非常难受。
马嘉祺知道现在跟他谈话只会更加激怒他，正好丁程鑫把他推开的时候摸到了钥匙，于是马上就飞跑到他家，大不了丁程鑫就摔一些东西，到时候重新买就行了。
只希望柴六斤不要出什么乱子。
柴六斤:勿cue干饭中，我可乖了。
马嘉祺开了门，在他家看了看，没有看到任何一盒药。
不过屋子很随意。
他马上跑向房间，虽然房间多，但看这架势最乱的肯定是丁程鑫睡觉的房间。
马嘉祺进去翻了翻抽屉，果然一个抽屉里面全是药，包括昨天开的那一堆。
马嘉祺看了看，调了几盒拿走，又拿起了笔记本电脑旁的一个矿泉水。
但无意间看到了笔记本电脑上的内容:
《台风》番外
他看是看到了，但也没想太多，现在人最重要，而且也不能随便看人家东西。
他马上跑回家。
“丁程鑫！”
他把药给到了丁程鑫，可丁程鑫马上就摔了。
摔了之后他才意识到那是药。
马嘉祺又十分狼狈的把药捡了回来。
“丁程鑫，我知道你很难受但是先把药吃了好吗？”
丁程鑫艰难的打开药盒。
手颤抖地拿起水瓶喝药。
吃完之后依旧在沙发上喘着大气。
马嘉祺一下坐在了地下。
护士真的不容易，好辛苦。
为什么这个世界有残酷到把人逼死的能力。
马嘉祺给丁程鑫拿的药里有安眠药，一会儿丁程鑫就没有精神了，可是他却没有睡着，只是脑子很晕，很重。
太折磨人了。
不出意外明天丁程鑫会郁闷一天。
他明天必需要监督丁程鑫吃药了。
看看四周，一片狼藉，桌子上的书地上全都是，菜和碗有一些也被摔在了地上。马嘉祺开始收拾这片残局。
此时看看那只狗子，已经在饭桶旁睡着了。
他把柴六斤抱到了他的窝里去，摸了摸它的脑袋。
其实柴六斤是他养的精神慰藉犬，只不过现在不需要了而已。
马嘉祺捡起书，把他们装进盒子里，夹在里面的亲签也出来了。
他拿起一本看了看。
内容还是一样没变，只不过加了之前发布的番外。
马嘉祺拿出手机。
“喂，主任，我明天想请一天假，家里有点事。”
清晨。
起雾了。
不远处的山也被大雾围绕，山边的大楼也隐隐约约有些雾，桥上，江上，烟雾缭绕。
丁程鑫起来时在自己的家里。
他脑子很懵，很重，他昨天迷迷糊糊，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昨天就发了一晚上的脾气？
只有一个可能，马嘉祺把他送回来的。
丢死人了。
不过这男的心态也真是好，竟然也没对自己发脾气。
昨天晚上突然发病，他这七八年都不知道怎么来的，一会发脾气一会儿闷闷不乐，亲戚总是调侃他读书读傻了。
等等，这是他家还是马嘉祺家来着？
哦，这是他家。
马嘉祺也真的有心，还放了一张小纸条在抽屉上，眼镜和钥匙也放在一旁。
丁程鑫带上眼镜去洗漱，洗漱完了又看了看纸条。
今天我不上班，有事可以找我。
马嘉祺
这么一说丁程鑫倒是想起来了，他还真有事要找马嘉祺帮忙。
丁程鑫出门去马嘉祺家。
“咚咚咚。”
马嘉祺来开门了。
“来了？坐会儿？”
“不用，就找你帮个忙。”
“进来说吧，门外站着也不好。”
“嗯……”
马嘉祺这家里，昨晚还是一片狼藉，今天就干净得要死，这个男人太厉害了。
“坐吧。”
又是这个沙发。
马嘉祺给丁程鑫倒了一杯茶。
“不用了……我今天主要是来问你几个事。”
“说吧。”
“就是……我爷爷，他脑子，有点问题……”
“阿尔茨海默症吗？”
“嗯，而且之前精神状态就有点不好…精神分裂……”
“得了多久了。”
“阿尔茨海默得了有十年左右，分裂症基本上也是在这个时间段，轻度。”
马嘉祺开始沉默。
然后缓缓开口:“你爷爷现在在哪里？” “四川。”
“行……”
“我就是想着，你可不可以，帮忙看看？”
“看是可以看，但是阿尔茨海默症治愈率很低的。”
“没事，走一步看一步吧。”
“那你哪天把你爷爷接过来吧。”
“我今天就去。”
“我陪你。”
两人坐车来到了动车站。
“乘客们，从重庆开往四川的列车即将出发，请各位乘客抓紧检票上车Passengers, the train from chongqing to Si Chuan is about to depart, please check in quickly and get on.”
马嘉祺丁程鑫检了票上车。
他们的位置是最后一排。
列车开动了。
丁程鑫望着窗外发呆。
“马嘉祺。”
“嗯。”
“你喜欢重庆吗。”
“喜欢。”
“为什么？”
“你有没有听过一语句话。”
“什么。”
“山城的夏天永远有少年。”
多年前的那场高考，众人分道扬镳，有人去了远方，有人依旧在原地等待，那年夏天很热很热，大家都憧憬着未来，结果也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聊着聊着，时间过去了，车也到站了。
四川和重庆很像。
丁程鑫的老家就是四川。
两人打了一辆出租。
“师傅，到**小区。”
丁程鑫带马嘉祺来到了小区旁的一家超市买了点东西。
“你爷爷就住这里？”
“嗯。”
马嘉祺四处张望，他老家其实是河南的，只不过在重庆长大的。
他们结了账出了超市，丁程鑫买了他爷爷爱吃的砂糖橘和苹果，和马嘉祺一人提着一袋。
“碰。”
公路上出了车祸。
四周居民都来凑热闹，还在那里讨论。
“天，嘞锅不四我屋旁边儿那个丁儿老头儿迈？哎呦啷个各遭车各撞哒嘛。”
“哪个晓得嘛，本来他脑阔斗有问题安，他屋儿前几天也不晓得哪点儿切哒。”
丁程鑫听到了。
丁老头。
他转过头看了看。
一摊乌血。
马嘉祺望着他，丁程鑫表情呆滞。
“怎么了？”
“那好像是我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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