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夷所思的事情还有许多,比如贺峻霖在一次去爱尔兰度假的时候很偶然的走进了一家又小又破的店,里面堆满了落着灰尘的黑胶唱片。
贺峻霖一直比较喜欢复古的东西,又爱好音乐,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里收集黑胶唱片成了他的兴趣,但是自从双耳失聪之后他再也没有买过听过任何一张黑胶唱片。
店老板是一个扎着小辫子的黑人大叔,爱尔兰不太常见的那种黑人。
贺峻霖鬼使神差般的走进来,本来就面积不大的店面到处堆满了一排又一排的黑胶盒子。他纤白的手指随意的拨弄着一张张杂乱无章放置的唱片盒子,不一会儿手指头就脏了。
“小帅哥,想要谁的?”黑人大叔抽着粗粗的雪茄,有着浓重的美国乡村口音。
“胡里奥·伊格莱西亚斯 。”贺峻霖答道,手并没有停止动作。
黑人大叔抬手制止他:“别找了,几年前被另一个德国帅哥买走了,说是送他弟弟的生日礼物。”
贺峻霖失落的垂下手,声音闷闷的:“真羡慕他。我也想有一个这样的哥哥……”
黑人老板把雪茄叼在唇边,从钱盒子里粗鲁地翻弄着,不一会儿拿出一个立可拍照片。他举起来给贺峻霖看,想要证明自己说的是实话。
“帅得很呐。”黑人老板称赞道,“我要是女人肯定追他。”
贺峻霖本来并没有太把黑人老板的话当回事,巴勒莫家族出了名的基因优良,什么帅哥美女能比自家家族的人还要惊艳?
可是就是贺峻霖这么不经意地一瞟,顿时瞳孔地震。
已经泛黄褪色的老照片上那张笑得很开心的俊脸……丁程鑫!!!
“丁……程鑫??!!”贺峻霖快走几步,把黑人老板手中的立可拍照片夺过来,他无法相信这一切。
黑人老板愣了一下:“你们认识?果然帅哥只和帅哥做朋友。”这话有点酸溜溜的。
贺峻霖将照片翻过来,照片的背面用意大利语写着:贺儿,生日快乐!哥哥我为了找这张黑胶唱片可是几乎跑遍了整个欧亚大陆,必须记下来!!!
黑人老板喝了口热可可又说道:“当时拍完照片走的急就落下了,还以为他会来取呢,没想到一直留到现在。”
贺峻霖又把照片翻过来,照片上丁程鑫灿烂的笑容刺痛了他的双眼。
“为什么?”贺峻霖的声音有些发颤,“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状况外的黑人老板跟着搭腔:“还能为了什么,为了他弟弟呗。那张黑胶唱片可是翻遍了整个店铺才找到的,翻了一整天呢。”
“哒”!
一滴滚烫的泪水打在照片上,碎在了贺峻霖的心里。
第四堂会客厅——
深红色的复古欧式沙发上,贺峻霖举着丁程鑫最爱喝的苦艾酒细细品尝着,以前他总觉得这种酒味道很奇怪,后来女仆们告诉他像一股洗衣粉的味道,贺峻霖恶心了很久。如今丁程鑫不在了,再喝起洗衣粉味道的苦艾酒倒也不觉得那么难喝了。
原来心里的苦涩只能用更加苦涩的苦艾酒才能掩盖……丁程鑫大概总是用这种方法让自己忘记不开心的事情吧。
沙发旁边黑胶唱片在留声机里旋转着,一圈又一圈,富有年代感的悠扬乐曲回荡在各个角落。
司徒泪被执事请进来的时候,进门就看到喝得醉醺醺的贺峻霖一脸颓废的倒在沙发上。他白皙消瘦的脸颊上粉嘟嘟的一片,小嘴红红的还残留着些许液体。
手中的酒瓶被打翻,小半瓶酒撒在沙发上,沙发也湿了一大片。
“你怎么喝成这样?”司徒泪关心的说,“发生什么事了吗?”
在司徒泪的印象里从来没见过贺峻霖如此反常,就算是刚刚失聪时最痛苦的那段时间里贺峻霖也没有借酒浇愁。
贺峻霖费力地抬着眼皮,白眼球上全是红血丝:“我早就死了。”
“胡说什么?!”司徒泪让执事先出去,然后把摊成烂泥的贺峻霖扶起,“巴勒莫家族不能没有你。”
“所以才让我这么生不如死是吗?”贺峻霖大声质问司徒泪。
司徒泪被贺峻霖莫名其妙吼了一句,她有些恼怒。毕竟现在司徒泪的身份是巴勒莫家族第十二代BOSS,不再是第六堂的小丫头,贺峻霖的行为实在有失妥当,严重点可以按袭击BOSS处以枪决。
“贺峻霖,你疯了?!你把我叫来就为了拿我撒气?!”
贺峻霖俯下身体,弓着背,像一头猛兽,很有压迫感的逼近司徒泪,他红红的双眼藏着怒气:“我是疯了!我早就疯了!!”
“神经病!”司徒泪用力地推开贺峻霖,骂骂咧咧的走了。
贺峻霖跌坐在沙发一角,望着司徒泪远去的背影,眼里满是杀气。
贺峻霖恨自己,为什么如此轻易地受到别人的挑拨,那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阿程哥啊!那个可以为自己遮风挡雨的阿程哥,为博自己一笑可以放下身份的阿程哥……是自己亲手断送了和阿程哥的情谊……
那天从爱尔兰回到地中海地区后,贺峻霖疯狂的排查当年爆炸的原因,终于在仅存的烧剩一半的出入登记表中发现了幸存者的名字。当那个幸存的矿井大门守卫员说出,那天第二堂的人来了两波,一波是为贺峻霖送生日惊喜,打个招呼后偷偷摸摸的潜入办公室,而另一波是司徒泪贴身侍卫,那些人不听阻拦直接去了矿井时,贺峻霖恨不得撕碎他。
“司徒泪,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贺峻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要把牙齿咬碎。
司徒泪憋了一肚子火气呼呼的回到自己的住处。
贺峻霖自从双耳失聪后脾气越发古怪,整天郁郁寡欢,也不好好工作。严浩翔找他谈了好几次也不起什么作用,还把自己弄得伤心够呛。
后来司徒泪就不让严浩翔再去第四堂了,省得最后把严浩翔也搞抑郁了。
“妈妈~妈妈~”手机铃声响了。
这还是司徒泪逗宝贝女儿小花的时候专门录下来的声音,后来被她用作手机铃声。
“喂,老公。”
“今天来我这儿吃晚饭吗?”张真源问道。
刚和贺峻霖吵完架,司徒泪正愁没地方疏解心情呢,于是很愉快的答应了。
“好啊,我一会儿就过去。”
是的,司徒泪和张真源自从结婚后一直过着异地的生活。毕竟两个人现在都是BOSS级别的人物,平时很忙也没有那么多闲暇时间相聚,所以就是谁有时间就跑到对方的居所留宿,孩子就是一人一个月轮换着照看。
丹特家族总部——
今天张真源的心情还是不错的,刚和亚洲某个国家谈了笔大生意,正好老婆孩子聚齐,一家人庆祝一下。
张真源细心的吩咐厨房一定要做一些司徒泪平时爱吃的中国特色美食,他知道司徒泪并不喜欢吃西餐,所以婚后特意雇了一个中国的厨师。
面对一大桌子香喷喷的美食平时早就大快朵颐的司徒泪,现在却咬着筷子发呆,张真源有些奇怪。
“怎么了?不好吃吗?要不,再换些别的菜?”张真源关切的问。
司徒泪摸摸坐在自己旁边宝宝椅里一岁多的小花的头:“没什么,就是今天和贺峻霖吵了一架。”
张真源笑了:“都三十多岁的人了,你俩吵什么?幼稚!”
司徒泪没好气的白了张真源一眼:“像个神经病似的冲我发脾气。”
张真源宠溺的捏捏小花圆鼓鼓的脸蛋,问司徒泪:“没有理由吗?”
司徒泪摇摇头:“脾气越来越暴躁。”
“让他从第四堂卸任吧,反正他现在也不好好工作。”
司徒泪没有回答,毕竟她对贺峻霖有愧在先,贺峻霖以前对她那么好,她也不能一错再错。
张真源装模装样地叹了口气:“你自己看着办吧。”
和张真源在丹特家族总部过了两天没羞没臊的腻歪日子,司徒泪又不得不回到巴勒莫家族总部,这一次她把小花也一同带了回来。
小花出生的时候长得和张真源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张父张母欢喜得不得了,后来取名字的时候张真源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像小花一样坚强又茁壮的成长,就取了这个名字。
意大利语的寓意还能好听点,但是司徒泪一想到汉语的文字就觉得土爆了,好像封建旧社会谁家的野孩子。
行吧,还好小花是意大利人。
现在小花一岁多了,可能是发现爸爸不靠谱,长得开始偏向司徒泪的面貌,而且取的是张真源和司徒泪的优点,以后肯定是个美人坯子。特别是小花的眼下,有一颗泪痣,让她原本水汪汪的大眼睛变得更加灵动。
可是,泪痣在中国的面相里代表了“一生流水,半世飘蓬”。
偏偏小花的泪痣还是长在了右眼下方,这个位置代表女孩一辈子将会过得辛苦又孤独。大概是自己过得太苦闷了,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再受苦,每次司徒泪看到小花的泪痣,都念叨着等她长大了一定要用医美祛除。
“小花,妈妈要努力让你幸福~”司徒泪抱着奶团子一样的小花慈爱的笑着。
“妈妈~”小花笑起来甜甜的,真的像一朵绽放在司徒泪心尖上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