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耀文自认为自己做人一直都是顶天立地的,没做过任何亏心事,但是这次不一样,他确实是变成了会被人吐沫淹没的大渣男,负心汉。
和司徒泪吻别后,刘耀文顺着马路一个人踱着步子,慢吞吞的往回走,脑子里乱哄哄的。
人的一生之中又有几个十年,邱夜把她最好的年华都浪费在刘耀文身上,她以为刘耀文总有一天会真的爱上她,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十年的陪伴照顾,到头来也敌不过司徒泪一个笑容。
在邱夜的眼里,不请自来的司徒泪就像诱惑亚当的蛇,让刘耀文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刘耀文走到门口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徘徊在门口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烧焦的尼古丁呛得他不停的咳嗽,眼睛也熏得通红。等到一包烟见了底,他才下定决心似的把最后一个烟蒂狠狠摔在地上,用脚使劲儿碾碎。
“叮咚叮咚叮咚”
没有人开门。
“叮咚叮咚叮咚”
依然没有动静。
刘耀文第三次抬起准备按门铃的手悬在半空中,然后无力的垂下,他认命地掏出钥匙开门。
大概,邱夜还在生气吧。
门因为生锈发出刺耳的吱嘎声,刘耀文低着头,皱着眉,抬起脚。
屋子里光线出奇的暗,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刺激着刘耀文身上的每一个细胞,他抬起的脚迟迟没有落下。
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里发生了很可怕的事情。
“邱……夜!!!”刘耀文发疯一样一边喊着邱夜的名字,一边冲进屋内找寻。
厨房里——
一个身穿黑色连衣裙的女人倒在洗碗池旁边,她的头贴在菜板上,喉咙处被菜刀野蛮地割出深深的伤口,切口处正股股的冒着浓稠的黑红色血液,那个人明显没有了生命迹象。
这个人不是邱夜,这是刘耀文的第一反应,但是让他更崩溃的是,当他看清女人死不瞑目的脸时,才发现这是他至亲至爱的母亲。
“妈!”刘耀文的头发发麻,他的脸瞬间失去血色。
母亲扭曲的脸昭示着死前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快要瞪出的眼球能看出她当时的恐惧。
卧室里——
身体健壮的中年男人的四肢已经被折断,手和脚呈现很不自然的扭曲状态,他的面骨被打折,脸凹下去一块,肋骨腿骨都有不同程度的断裂,口鼻中有鲜血流出,伤口外翻。很显然死前曾经发生过激烈的搏斗,但是最终因为上了年纪寡不敌众,被活活打死。
刘耀文双手沾满鲜血,他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腿好像灌了铅一样已经不受控制了。
“爸?”刘耀文的声音颤抖着。
那个自己从小仰望的高大强壮的父亲,那个保护了无数群众的警察,却落得如此下场。
浴室里——
门口能看到很明显的拖拽血迹,刘耀文已经感觉不到心痛了,他麻木的抬起眼睛往里看。
浴缸上方的水龙头还在哗哗地流着水,大量的水把血液冲淡,变成了漂亮的粉红色,到处都是粉红色的“海洋”。白色的浴缸壁上耷拉着一双惨白发涨的手,刚做好的美甲被泡得脱落。邱夜的尸体是头冲下伏在水面上的,她是被溺死的,额头有被尖锐硬物击伤的血洞,血都要流干净了。
邱夜的尸体被刘耀文捞起来的时候已经被泡的肿胀变形,她的双眼被挖了出来,凹陷下去的眼皮和肿的像猪头的脸诡异极了。
刘耀文抱着邱夜的尸体,头上已经因为痛苦而爆青筋,他的眼泪像关不上阀门的水龙头一样决堤,不知哭了多久,筋疲力竭又绝望的昏死过去。
……
……
……
家人的后事是敖子逸代为料理的,敖子逸听说后马上坐直升飞机赶回中国。
葬礼上,一身黑袍的刘耀文的精神已经全线崩溃了,他只是像一座石像似的跪在灵前一动不动,不论别人如何的安慰他都听不到也看不到,就只是虽生犹死般的跪着。
邱夜的父母对刘耀文又踢又打,哭喊着怪罪刘耀文,说他害死了自己的宝贝女儿。
刘耀文咬着牙都应下了,任凭雨点般的拳脚落在自己身上,口中有甜腥的味道。
敖子逸看不下去,上前拉着架,却被脸上身上都挂了彩的刘耀文固执的推开。
刘耀文知道自己确实对不起邱夜父母,如果不是遇到了自己,邱夜这个高收入高学历高情商的女孩子早就嫁入更好的人家了。
可是,一切都晚了……
葬礼结束之后人们都散了,邱夜的母亲几次哭晕过去,被邱夜的父亲送进了医院。灵堂里就剩下敖子逸和刘耀文两个人。
敖子逸看着跪了一天的刘耀文叹了口气,递了根烟,他歉意的说:“对不起。我不该泄露给司徒泪的。我本以为你们感情那么好,不会出现这种事情,没想到还是……是我大意了。”
刘耀文没有接敖子逸的烟,如果不是还有均匀的呼吸,他现在就跟死人没什么区别了。
敖子逸也很难过,他把烟点着,吸了一口,又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五个红色的手指印清晰的印在他帅气的脸上。
“我真是该死!”
刘耀文声音嘶哑:“我想归队。”
“什么?”敖子逸问道,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刘耀文抬起红肿充血的双眼,咬牙切齿,像要撕碎万物的恶鬼:“我要归队!”
敖子逸这次听清了,他看着杀气腾腾宛如恶鬼重生的刘耀文,心里竟也浮上一丝寒意。
一周的时候很快就过去了,这几天司徒泪的心情很不错,再加上很久没来中国,几乎每天都是吃吃吃买买买模式。
虽然她的年纪也不小了,可是恋爱使人盲目,心理年龄好像又回到了十七八岁的花样年纪。
到了约定的日子,司徒泪穿着一身嫩黄色的连体裤,随意的扎着减龄丸子头,还拖着两个大大的拉杆箱,早早的就出现在和刘耀文私定终身的咖啡厅里。
她点了一杯刘耀文爱喝的黑咖啡和一块自己爱吃的草莓布丁,满心欢喜的等着刘耀文来接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司徒泪吃完早餐之后无聊的玩起手机。
……
……
……
“小姐,我们要打烊了。”一个穿制服的年轻男服务员礼貌的走过来。
“是啊,都这么晚了……”司徒泪抬起头,望着窗外漆黑夜空中那轮昏黄色的下弦月喃喃自语。
服务员看司徒泪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忍不住又催促道:“小姐,那个……”
司徒泪从限量版Hermès鳄鱼皮包包里拿出一个黑金无限卡放在桌子上。
“这家店我买了,多少钱随便开价。”司徒泪面无表情的低语着。
服务员哪里见过这种架势,电视里才能出现的黑金无限卡竟然真的摆在自己面前,他被吓到了,慌慌张张地跑去找店长。店长从后面的休息室出来,远远看了一眼便认出了司徒泪正是一周前被求婚的那个女人。
店长是个心肠柔软的中年男子,他小声的对服务员说:“你先下班吧,今天我值班。”
服务员走后,店长冲着司徒泪落寞的身影叹了口气:“真是个可怜的女人呐……”
司徒泪就这样在咖啡厅坐了整整一宿,她一滴眼泪都没有,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等待着。
清晨,店长把一杯刚磨好的热咖啡和一块戚风蛋糕摆在司徒泪面前,摇着头又走开了。
司徒泪突然笑了,可是眼里却透着浓浓的哀伤:“混蛋,你又把我丢下了,这已经是第三次了,真过分。”
第一次,司徒泪来到巴勒莫总部,刘耀文没有来找她。
第二次,司徒泪做了丁程鑫十年的傀儡,刘耀文没有来找她。
第三次,明明说好要重新开始的,司徒泪为了刘耀文甚至愿意背叛家族,可是,刘耀文依旧没有来找她……
司徒泪一开始是小声的嗤笑,后来旁若无人的哈哈大笑起来,可是这笑声听起来比哭都让人感到难受。
“小泪。”
司徒泪听见自己的后方有人叫她的名字,她瞬间收住了笑声。
文哥!!!!!
司徒泪本来灰暗的眼光一下子亮了起来。
是你吗,刘耀文????!!!!
真的是你吗????!!!!
司徒泪像被电击了一样,推开椅子跳了起来。
她因为坐了很久的腿早就麻痹,有些站不稳,直接跌入一个结实温暖的怀抱。
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温度,熟悉的味道……
司徒泪像被触动了某根神经,她的头脑发热,呼吸困难,所有的委屈排山倒海般袭来。
“我们回去吧。”张真源摸着司徒泪的后脑,声音是让人安心的温柔。
司徒泪没有问张真源是怎么找到她的,因为她终于在心里承认了一个事实,她和张真源才是一类人。
有些人一旦错过就是错过了,就算勉强重逢也只不过悲剧收场……
谁能想到这场残忍的杀戮是由严浩翔发起,张真源直接参与的……
一年之后,巴勒莫家族第十二代BOSS司徒泪和丹特家族新任BOSS张真源举行了史无前例奢华至极的盛大婚礼。
次年,司徒泪为张真源生下一个女儿,乳名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