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牙“忍忍啊。”
姜子牙将隐红衣置在怀中,俯身在她耳边说着。
姜子牙“就快到家了,你再忍忍。”
家?她哪还有家?哦不!她有家!
吹拂在她耳际的温热气息,瞬间揉散了她的神智,也抽光了她的力气,她的颈子略略朝旁一歪,又再次投向昏迷的拥抱中。
不知过了多久后,再次苏醒的隐红衣,隐约地听见在这干爆暖融的屋里讨论的人声,且音量愈来愈大也愈来愈吵。
她勉强辨认着声音的来源,就在方才,那个曾在车上安慰她的男子,似乎正忙着在屋子里指挥着,又是命人添炭火,又是询问厨房里的热水烧好了没。
喉间极度焦渴,隐红衣忍不住伸舌轻舔干爆龟裂的唇瓣,不想这么一动,浓浓的血腥气味顿时充斥在她的口鼻间,呛得她忍不住又再咳出几缕犹哽在喉间的血泡。
屋内细细碎碎的人声霎时远去,幢幢人影朝她俯探过来,那几双自四处伸向她的掌心,有的忙托高她的后颈替她擦去嘴边的血丝,有的侧托着她的身子,在她身后规律地轻拍着,还有一双和暖的大手,则撩开她腕间的衣袖,小心地替她诊起了脉。
申公豹“如何?”
将人小心放躺回去后,申公豹凑至姜子牙的身旁问。
姜子牙“这乱七八糟的…”
他将眉心攒得紧紧的。
姜子牙“简直存心不让师姐活。”
也不知她究竟得罪了何人,竟下这种狠手把她害成这般。
眼前的这美丽人儿,看上去也就只拖着一副摇摇欲坠的残破身躯而已,没想到这脉象一探,他却发现在她不但被人下了封神咒、她的身子里还一毒接着一毒窜来窜去,光是数数就有四种,谁晓得他探不出来的还有几种?
他的目光再落至隐红衣略带扭曲的四肢,与那凹陷了一隅的胸骨上,登时投向她的目光,更是掺加上了深深的不忍与怜惜。
有这么折瞎神的吗?师姐到底是犯了何罪、幕后黑手又是谁?单单坐在这儿定眼朝她一瞧,灯火下,隐红衣的十根指头差不多全断了,手脚的筋脉也明显遭人给挑了,在她胸口明显的几枚脚印下,也不知她的胸骨总共断了几根,更别提她那两个膝盖,是谁残忍得敲断了她的膝盖骨刑求的?
申公豹在姜子牙面色愈来愈凝重时,心急地提醒他。
申公豹“子牙,还是先把药灌下去吧?”
瞧瞧师姐,气若游丝的,胸口都几乎快不见起伏,身子也僵得都快摸不到脉了,再这么拖下去,只怕下一刻她就没了。
姜子牙“行,就先灌下去顶着。”
几人联手合力将一大碗热腾腾的续命汤药给灌至隐红衣的腹里后,姜子牙起身去屋里寻来更多的蜡烛,并对手捧着一盒金针等待已久的太乙 吩咐。
姜子牙“太乙,麻烦你过来给师姐扎几针。”
眼下这景况,他们也没工夫先去解那不知有几种的慢性毒了,总之先把人拉回来要紧。
姜子牙一边小心翼翼压着隐红衣的身子不让她动,一边去移来已点亮的烛火好让自家师弟下针。
太乙“接下来呢?”
姜子牙“脱了她的衣裳。”
姜子牙脚下一步也不停的往外走。
姜子牙“我这就去配副药顺便煎了,你们将师姐能洗能擦的地方先清干净,记得仔细点别碰着伤口。”
拖着不快的脚步前去厨房煎药后,不过一会儿,姜子牙端着一碗药再次踏进客房时,他诧异地看着站在床前的两位师弟,似正与床上的那名病患僵持着。
姜子牙“怎还都愣着不动手?”
太乙为难地指着床上不肯配合的伤患。
太乙“师兄,师姐她…”
姜子牙“醒了?”
他走上前,意外地发现隐红衣在灌下那碗汤药后居然就醒了过来。
太乙“这下怎么办?”
太乙很不忍心地低下头,看着隐红衣以断了的指掌揪紧身上的衣裳不让他们脱去。
姜子牙“照样动手。”
姜子牙下手的动作制落得很,剥橘子似的,三两下便扯落那件破得只堪堪算是挂在他身上的华丽衣裳。
半清醒的隐红衣乏力地启口。
隐红衣字绝“你…”
姜子牙“听话,配合点。”
淡淡说着,拿过巾帕在热水里打湿了后,便开始擦洗起她胸前先前留下来的血迹印子。
隐红衣字绝“住手!”
看面前的姜子牙,如此不顾她名声闺誉,一双手就这么放肆地在她身上纵横着,不禁想找回那件被他扔至身后的衣裳。
姜子牙“得看看你的伤况才行。”
大略擦去血印后,他示意太乙一块半翻起隐红衣的身子,想一并擦擦后头的背部,可他的目光方触及她的背部,身旁的申公豹当下即忍不住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