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忘机死都不会想到,一向雅正人冷话少的自己也有忍不住对人破口大骂、将其大卸八块的时候。
隐红衣字绝“我听说你们蓝家的家规有两条不可改,“无戒”和抺额非父母妻儿不能碰是什么意思?”
隐红衣像条无骨蛇,身躯永远都懒散地瘫成烂泥,手里拿着蓝忘机的抹额坐在后山玩水。
“无可奉告。”
“无所不戒?”
两人同时开口,说出来的涵意却大相径庭。较前头那句自然是出自蓝忘机,较后头当然是隐红衣的凉言凉语。
隐红衣字绝“什么都戒?那表示你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啰?”
隐红衣总算肯拨更多心思在蓝忘机身上,起身走近他,她个头比他矮一些,蹑起脚尖可勉强平视。
隐红衣字绝“是无可奉告还是不敢说?”
温热的气息吐在敏感的耳朵上,令蓝忘机面冷耳赤的推开靠近自己的邪美男子。
蓝忘机“请自重。”
隐红衣字绝“自重什么?又没摸你亲你?害羞个什么劲儿?”
蓝忘机“你——”
面对蓝忘机铁青的脸色,隐红衣仍作死地一把抱住蓝忘机的腰,还满足的在他的胸膛上蹭了蹭。又抢在蓝忘机拨剑之前,眯起狭长的狐眼威胁道。
隐红衣字绝“蓝湛,你很讨厌我?很想杀了我吧?可你听好了!就算我这人烂到极点,从头到尾挖不出半项优点,活脱脱是个人渣,早死早超生,死了才省米的那种人,你也一样不能动我!”
蓝忘机这回倒是迟疑半晌,不像之前几次挣脱得俐落,一双眼直视隐红衣晶亮眸子,他的眼神彷佛看着隐红衣在说。
蓝忘机“你是救世之神,动你会遭雷劈,是吗?”
蓝忘机“知道了!放开我。”
良久,他无奈的请求。
隐红衣字绝“嘿!你还满识趣。”
眼神里明明写满对他的不甚喜欢,可隐红衣的嘴角却冷下弧度,让人实在难以琢磨。
隐红衣字绝“好吧,这次也放过你。”
隐红衣施恩般松开双手,弯着唇一笑。
隐红衣字绝“我乃十尾银狐,我想你叔父应该有跟你提过。现在开始你要叫我主子,如你叔父承诺,你要为我作牛作马,绝对忠心,我提出无理的要求,你就算再不甘愿,你都得去做,不准跟我顶嘴、不准违背我的命令、不准对我唠叨,明白不?”
蓝忘机看了她一眼;与其说是看,不如说是冷冷扫来一瞥。
蓝忘机“明白。”
隐红衣字绝(好个口是心非的家伙,口气那么冰冷,实在听不出半点恭敬。)
隐红衣字绝“听说你们凡人会给自己的主子一件信物,我的呢?”
隐红衣伸出已经挂满金银翡翠的手腕,向他索讨属于自己的那一份。
蓝忘机此时真有股冲动想转身离开。
他不喜欢这个叔父口中的救世之神,没来由的不喜欢!只是短短的相处,他就已知道隐红衣绝对不是个安分守己的好人,她会惹麻烦,而化身护卫的他就必须为她善后,他还没决定要不要替天下报恩,用一辈子去守护这家伙。
隐红衣字绝“不想给我?”
隐红衣好笑地看着蓝忘机在挣扎。
他是真的很不想,但他似乎也没有其他选择,尤其是隐红衣用目光挑衅他,激起了满腔的不服输。
蓝忘机将隐红衣手心里那条从出生便跟着他的抹额取下,悲壮地绑在她手上,这一刻两人的人生,算是绑在一块了。
在一堆稀世珍宝之间,浅蓝布条相形失色不少,隐红衣转动手腕审视,眉间的轻蹙好似在嫌弃这条抹额的寒酸。
于是她动手取下;一只翠玉通透的万年冰玉,丢到地上。
一只天尊老爹给的麒麟角做的如意吉祥镯,抛向水里。
三片随身应龙甲,摘了不戴。
一只授受某师弟贿赂的镶心宝镯,她也没兴致再戴。
最后手腕上只剩下这条抹额。
隐红衣字绝“好看多了。”
方才满手叮叮当当的全是累赘,说有多俗气就有多俗气。
隐红衣看着蓝忘机微微惊讶的神情,噗嗤一笑。
隐红衣字绝“怎么?是不是对我的举动很感动?”
蓝忘机冷哼,撇开头去。
就算真有劳什子的感动,也在隐红衣的调侃声中死得半滴不剩。
隐红衣字绝“啧啧,蓝湛,你应该再坦率一点,感动就说感动…瞧瞧,我为了你的抺额,将其他的全摘下来,换做是其他人,老早抱着我痛哭流涕,说一生一世都甘愿受我差遣。你这么难伺候,以后我们两个还要相处几十个年头——就你这态度,你叫我这做主子的如何将你视为自己人?”
说穿了,她也只不过是想看看一直都不鸟她的蓝忘机对她摇尾谄媚的模样。
可人蓝忘机却当做没听见,不理睬不回应。
隐红衣字绝“还是你心里已经在盘算换主子的事情了?”
蓝忘机斜睨她,而后缓缓闭上眼,不屑去看隐红衣的笑颜。
蓝忘机“只要你带着抺额,你就是我的主子,我终其一生都不会有贰心。不过如果你想撤换我,将抺额拿下来还我,我立刻走。”
隐红衣字绝“也就是说,有抹额我就是主人,没抹额我连个屁也不是。”
蓝忘机“对。”
蓝忘机的坦白不做作,让隐红衣赞赏。之前她身旁来来去去的家伙,总是对她鞠躬哈腰,说着昧地瞒天的谎言,巴结她、奉承她,没几个真心诚意。
隐红衣字绝“那么,倘若现在我叫你笑两声来听听?”
扬扬腕间的抹额,拿主子的身分要求。
蓝忘机“呵呵。“
蓝忘机笑得好假,脸皮连动也没动,两个呵字说完,又恢复不苟言笑的冷硬皮相。
隐红衣字绝“哈哈。”
隐红衣倒是真的笑了,露出两排漂亮整齐的白牙。虽说她从头到尾都挂着笑靥,却完全不像此时此刻笑得稚气而不带心机。
她眯着眼凝觑蓝忘机,黑白分明的眸间尽是笑意,脑袋不停地轻颔,却没多说什么。
蓝曦臣“看来恩人很喜欢你。”
这是回程的途中,担心前来寻人的蓝曦臣对他说的话。
喜欢?哪里呀?他完全看不出来!
蓝忘机“我倒觉得他以戏弄我为乐。”
那时隐红衣叫他笑两声之后,他心里还颇忐忑,不得不小心眼猜想,隐红衣下一个要求会不会更无理;例如要他学狗爬学猫叫。若是那样,他可能会毫不犹豫一剑砍了她。
蓝曦臣“你不喜欢恩人吗?”
蓝忘机沉默,与兄长步行十余步后,才道。
蓝忘机“不喜欢。”
蓝曦臣“为什么答得迟疑?”
依他的性子,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什么好思考的。
蓝忘机“我在想要用“不喜欢”还是用“厌恶”来回答兄长你的问题。”
蓝曦臣“真这么讨厌他?”
蓝忘机“…是!”
两千三百字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