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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沐从客厅外向左走过几处林荫小道，眼前一处欧式结构房舍掩映在翠竹之间，那便是她的哥哥叶飞的住处。

门敞开着，玛丽特护没有在叶飞的房间，估计是到隔壁陪护房间休息去了。

屋中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子已然察觉她的到来，眼睛一闪而逝的晶亮，优雅温柔的嗓音从嘴里发出，“你来了，小沐。进来吧。”

他放下手中的书，视线向楚沐的方向投来。他的声音很好听，可现在对于楚沐来说却如同招魂咒，催命符。

他就坐在哪里，身材瘦弱，穿着一身家常服，因为长期的化疗头顶已是锃光瓦亮寸草不生，肤白如纸，一眼便看出是常年的病号，却难显病态，神韵间透着一股浓浓的书卷气息。

许是他不经常碰电子产品，爱看书的结果吧。

他的一双睡凤眼如同寺庙里菩萨的眼睛般透着禅机，眉宇间一点嫣红，五官立体俊美，帅气无两温柔无限。

但此刻，给楚沐的感觉就是那个想吃她唐僧肉的妖精，黄泉之花曼珠沙华，一个随时随地拖她下地狱的恶鬼。

楚沐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向着叶飞走去。

叶飞抬头看着楚沐发现她的眼睛红红的似乎哭过，有些于心不忍地拉着她的手，看着昨天刚为他输血的针眼，“很痛吧？小沐。”

楚沐抽出手强装镇定，又怎能逃出叶飞的眼睛。“哥哥，我推你出去散会儿步吧？”

“好。”依然是优雅温柔的嗓音。

也许是生病久的原因，或者其他原因？

叶飞的感觉异常灵敏，只要楚沐出现在百米之内，便能察觉到她。

楚沐认为这是猎手检测到猎物的靠近，适时准备致命一击。

叶飞对于她来说，是亲人，是老师，是惺惺相惜的朋友，是一颗定时炸弹？

她不知道怎样形容他这哥哥，以前或许亲情多一点。今日，知道一切后又怎么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呢？

如果没有叶飞也许她会胎死腹中，正如楚玉珍所说；

如果没有叶飞她一定会目不识丁，因为她亲眼看见了他为她求情；

如果没有叶飞这里的九年肯定会特别孤单无趣，因为没有人逼着她功课上进。

不知不觉间，楚沐竟推着叶飞行至院北那株山矾树下，忽然一声赞叹，将她拉回思绪。

“小沐，快看你栽种的山矾，今年开花了。”叶飞深吸一口气，“好香啊！比起桂花更甚。”伸手便去接凋落的花瓣。

其实她早知道了，只是为何会来到这里，或者真的是山矾的香气所指引，或者从山矾树旁有一条曲折向下的缓坡，心中百般复杂。

一阵微风拂过，洁白的山矾花簌簌地落在两人的身上，落到地上，如同下了一场细雪，又如同撒了一地的香水。

叶飞也察觉到今日楚沐有些不对劲，低沉问道，“小沐，你怎么了？”

后面的人没有反应，他又继续说道，“如果不想温书，不想练习其他功课，哥哥可以放你几天假。”

终于听到如期的嗓音，只是这声音有些嘶哑，带着责问，“哥哥，是不是遗忘了一些早该告诉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