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转眼已是乙未年入春。
院北面偏远的那株山矾树已经开满了雪绒绒的花朵,香气扑鼻飘满整园。
这株山矾树已经陪伴了楚沐九年,是她八岁那年亲手栽种的。
只要一有烦心事,她都会躲到这里和它述说。
山矾对于她来说即是朋友,也是心灵的一种寄托吧。
也许是听多了她的心事,今年它终于开花了,沉甸甸的花骨朵压满了枝头,仿佛在回应着楚沐。
他都知道。
……
今日,像往常一样偷看母亲的楚沐听到了不该听到的。
“叶太,楚沐的确是O型血阴性,‘熊猫血’无疑。”在汉族人群中想要寻找O型Rh(-)同型人的几率不到万分之三,可是十分罕见。
这句话只是一剂定心丸。
作为与叶家有着紧密联系的张教授回想往事了然地点点头。
“难怪当年,叶太,要从那个苗族孕妇那里买下她腹中胎儿。”
苗族是Rh-阴性血比例最多的民族,达百分之十三。
客厅中那个干瘦精明一身贵气的女人,眼中发出贪婪与势在必得的光芒。
“不错!可我现在只想知道,飞儿,如果一次性换血根治,有无可能?”
张教授有一丝迟疑,他将手掌微弯做握紧式,“难道,叶太,想将楚沐……”
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
“难道不行吗?叶家养了她这么多年,她本该当年就胎死腹中,最好的年纪不应该献出一切治愈飞儿吗?”叶太言语犀利中带着威胁。“不要忘了你的实验室资金是谁投资的,做人不要忘本!”
“叶太,只是你这样做叶少爷会同意吗?”张教授缓和了一下心态,继续道,“对于病人来说心态很重要,排异现象的发生几率才会降低,不过……”
其实这句话是张教授硬着头皮说的,他很想告诉楚玉珍实情。
“他当然会同意,他比谁都明白这一点。”楚玉珍说的振振有词,杀一个人感觉如同杀一只鸡般容易。
突如其来的讯息,犹如晴空霹雳。
楚沐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不是他们的孩子,还怨父母不爱她。
每次她只能远远的看着这个所谓的母亲,妄想能从她身上截取一丝微弱的母爱怜惜。
原来她根本就是用钱买来的‘药’,更枉谈亲情。
难怪没有人管她死活。这是一场利用亲情绑架的阴谋与欺骗。
楚沐用嘴咬住握紧的拳头,不让自己发出丝毫声音,浑身不由自主的哆嗦着,悲痛的靠着墙壁蹲下,任凭眼泪滑落脸庞。
无尽的怨变成了深刻的恨,她恨!
楚玉珍,你不是珍视你的飞儿吗?你们大家不是待他如珠如宝吗?那就让我亲手毁掉他!
她要报复!然后呢?同归于尽?
楚沐擦干眼泪站起来,三月的暖阳穿过高大的树叶缝隙斑驳地折射在她脸上,却照不进她冷如冰窖的心。
叶家素来有午休的习惯,所以现在院中根本没有人走动,而这么多年为了防止她逃走,外院大门才会有白夜替换安保。
正是有这样的习惯,楚玉珍才会在客厅,有恃无恐的与张医生商量那些绝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