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今天回到家,肉眼可见的高兴感染到了原本被工作烦心的顾爸,放松身体靠坐在椅子上:“今天发生什么事,这么高兴?”“嘿嘿,我同学愿意来试试家教了!”顾卿嘚瑟地从书包里拿出几张试卷,献宝似的,“看!他给我的试卷,说完看看我水平,然后再给我定制学习任务呢!定制!”
顾爸拿过其中一张,试卷大部分都是基础题,中等难度偏上的占百分之20,剩下百分之10才是拉分距的题目。“这个试卷不错,你同学是个很有想法的。”“那当然。”顾卿拿回试卷宝贝得不行,“他可厉害了,成绩可都是全市前几呢。”
“你这夸他夸的眼睛都看不见了。”顾爸瞧着人一副尾巴都要翘上天的样子,忍俊不禁,“还以为是夸你自己呢。”顾卿不好意思地笑笑,把试卷抱在怀里,“我要去写试卷啦!爸爸再见!”
顾卿噔噔噔地跑上楼,碰见刚下楼的顾妈冲人甜甜一笑,哼着歌飞快回了房,像个叽叽喳喳的小鸟儿,扑棱着翅膀回了巢。顾妈下楼和顾爸两个人对视一眼,都笑得无奈。
哼着歌在书桌上写试卷,题目都没有看很清就开始下笔,心里算盘打的响亮:“嘿嘿。只要我这次成绩差,等下次他给我上课了以后我在一点点多对几个。把人留住轻轻松松没难度嘛!”这么想着,写试卷的字更加潦草,数学试卷几乎可以算得上草书了。
顾妈端着一盘西瓜上来,敲了敲门听见顾卿应和一声便走进去,走到人身后看人写得起劲,凑近去看试卷,愣住:“卿卿啊,我记得你的字不是这样啊。”“妈妈我这是故意的呢。”顾卿把试卷推开,接过西瓜放下来,拿起一块朝最红的部分咬下一大口。
“嗯?为什么要这样做呢?”顾妈摸摸人的头,温柔的问。
顾卿含着西瓜口齿不清,怕人听不懂慢慢说着:“因为,这样谢砚之看了我的成绩,他才会觉得我需要家教。而且我以后进步了,他就会有成就感了!”“是吗。”顾妈伸手把试卷拿在手里仔细看着,然后看似漫不经心,“可是你这样被发现了怎么办呢?”
“被发现我就……”顾卿张着嘴,西瓜也忘了吃,不知道怎么回答。顾妈又说:“到时候你朋友会不会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这个工作是不是得来的不是那么让人舒心呢?”
顾卿这下彻底不说话了,低着头,西瓜被放回盘子里,手指抠抠嗦嗦着书包带。“好了,你朋友可是全市前几,给你成绩拉到重本不是轻轻松松的吗?”顾妈放下试卷,拍拍人的肩膀,“你这就不信你朋友了?”
“我当然相信了!”顾卿一拍脑袋,顾妈的话让他醍醐灌顶了一番,推拉着顾妈往外面去,“妈妈妈妈,我要继续写试卷了。晚饭再来叫我吧,我爱你!”“油嘴滑舌。”顾妈嘴上这么说着,眼睛却笑得只剩下一条缝。
在顾卿拼命写试卷赶作业的时候,谢砚之还在大排档帮忙。虽然说伤口已经包扎好了,毕竟那么大一片的烫伤,张姐只让他负责点菜。原本是不打算让他继续工作的,但是谢砚之觉得大排档虽说兼职挣得不多,但是张姐一直对自己不错,现在自己要辞职走了,最后一天还是想帮点什么。
“小砚啊,找到家教挺好的。我们这活又累人,辛苦还挣不了几个钱,学生小孩家家的,不干了也好。”张姐趁着今天的客流还没到,坐在外面的小凳子上和谢砚之说话。张姐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了,有一个正在读初中的儿子和上小学的女儿,一家靠老公跑公交,自己摆摊生活。常年泡在水里的手已经发皱,混迹油污厨房里,身上的油烟都入味了,说话嗓门大,平时都是乐呵呵的。
谢砚之低着头帮忙摆盘桌上的调味料,看着张姐:“张姐,一直以来多谢你的照顾。”“说的什么话,你还是个半大点的学生。你张姐我都多吃二三十年的白米了,不照顾你照顾谁去。”张姐拦住谢砚之忙活的手,十示意坐下来,“小砚啊,你这次去当家教,张姐是真心替你高兴。你看看你,每天都要去上学,下课就来我这忙到大半夜,周末就去别的地方兼职,这哪成啊。正好这次要去当家教了,这是个好事,现在家教不错,平时少接点兼职。高中了多注意学习知道吗。”
“你别怪张姐念叨你,去给别人当家教要注意着点。要是受欺负了,就回张姐这,张姐虽然没几个钱,你的工资还是能掏的。”谢砚之从初中就在她这里兼职,刚来的时候瘦得皮包骨,现在这几年才瞅着好了些,这么些年下来,也把谢砚之当成了半个儿子看,“行了行了,等下客人来了。”
说完张姐就起身要进厨房,准备等7点左右第一波客人过来。谢砚之微垂着头,看不清表情,转过身叫住张姐:“张姐。”“诶,咋了?”张姐回过头来冲人笑,“怎么觉得家教没我这舒坦了?”
“以后小涛他们有什么学习上的问题,都可以来找我。”
“好好好,就你会给张姐省钱,到时候这摊里的东西随你吃。”
谢砚之结束工作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整理第二天上课需要的课本时在书包隔间里翻出来一个小红包,里面塞着花花绿绿的钱币和一张纸。“小砚,出了啥事我都是你张姐哈。多的钱是张姐给你用来买肉长身体的。”
握在手心的红包有些烫人,不只是手都烫抖了,也热红了眼睛。上辈子没有找家教这一出,在张姐那一直兼职到了高三毕业,当时忙着学业以及和官洲陆允纠缠在一起,辞职信都是匆匆写的,更别说好好道别了。现在才切切实实感受到,原来除了那个晚上的少年,张姐也是这个世界对他为数不多友好关怀的一个。
谢砚之躺在床上,盯着张姐的微信迟迟没有发消息,进进退退好几次,最后在睡觉前给人发了句:“谢谢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