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回来了。”顾卿到家的时候已经快10点半，推开门，有气无力的和客厅坐着的顾爸顾妈打招呼，低落的情绪笼罩着他整个人。顾妈放下手上的西瓜，擦干净手，走过去拿下顾卿肩上的书包，温声细语问:“发生什么了？”

顾卿伸手抱住顾妈的腰，脸埋进她的肩窝，说话闷声闷气:“妈妈，我好难过啊。”“遇到什么不开心的，可以和爸爸妈妈说的。”顾妈用眼神示意顾爸过来拿书包，把包放在玄关柜上，用手轻轻拍打着顾卿的背。

“我今天和朋友出去吃饭，然后我看到同班同学在大排档打工，因为别人的不注意，手臂上被烫出了那么大一片水泡！”顾卿埋着头，想着措辞，“我想帮他的，可是我好像让他不高兴了。”说着，顾卿又有些委屈，实在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做错了，谢砚之怎么就对自己突然那么冷漠。明明，书上的女主陆允也只是做了一点嘘寒问暖的事，谢砚之就命都交出去了。

顾妈安抚着顾卿委屈的小情绪，轻声问:“那你是怎么帮他的呢？”“我和他说，不要做这个活了，让他给我当家教。家教难道不比这份工作好吗？”顾卿仰着头看向旁边的顾爸，“而且我们还是同学，这不更好吗？”

“那卿卿有没有想过，你的朋友需要吗？或者你问过他喜欢吗？”顾妈拉着顾卿走到沙发边坐下来，顾爸也帮忙把书包收在一楼的书房里，再回到两个人旁边坐下。

顾卿低着头，有些失措，说话带着不确定:“可是，我在用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想法帮他了啊？”“卿卿啊，我们每个人帮别人都应该考虑到对方的心里。他是不是需要我这份帮助，如果他需要，那我要用什么方式去帮助他。”顾妈握住顾卿的手，轻轻拍打着，“卿卿有一颗乐于助人的心，妈妈很开心。”

顾爸一直没说话，手上用刀削掉苹果皮，递给顾卿:“会帮助别人很棒，爸爸支持你。但是我们要讲究方法，如果你能找到合适的方法，让你同学接受的话，爸爸妈妈都会给你支持鼓励的。”

顾卿有些赫然，分明自己已经是一个19岁的大学生了，现在还会抱着妈妈哭鼻子，还要人又哄又是开导的。“嗯，谢谢爸爸妈妈。”顾卿吃完手上的苹果，就跑向书房，“我去做作业啦。”

作业做起来几乎问题不大，刚高三毕业没多久的顾卿对高中知识掌握都还在，要是再过几年可能就不行了。很快，赶在12点前把作业写完，洗漱了一下就回卧室躺着了。

顾卿躺在床上，手机在谢砚之好友申请的窗口停了好久，又退出去。手臂遮在眼睛上，回想着一天发生的事情。自己莽撞地接近人，晚上又没脑子的暴露自己的情绪，还不会说话，惹恼了谢砚之。

捂住脸翻身埋进枕头里，“好难啊，我怎么还和小屁孩一样毛毛躁躁啊。”懊恼的声音通过枕头传出来，有些发闷。

脸贴着枕头，只露出一个眼睛来，手指戳开班长的QQ:“班长，可以开一下群里的临时窗口吗？”

今天晚上的天气要比之前都要清新一些，抬头除了最亮的北极星，还能再看到其他零零散散的几颗星星，虽然比不上农村的多，但也不算少了。谢砚之穿过一条道路凹凸不平的小巷，拐进一个破旧的老式楼房里。

用钥匙用力拧才把门打开，黑黢黢的房间，只靠着一扇窗户提供光亮。伸手打开白炽灯，一眼可以看完的客厅，只有一张不大不小的正方形餐桌，和两把凳子摆的整整齐齐。老旧的冰箱上贴着已经缺了好几个角的冰箱贴，一张简单的竹编的凉床席摆在靠墙的位置。墙上挂着老人黑白的照片，旁边是一家四口的相片，整个客厅的摆设就这几样。

谢砚之刚烫伤的地方不能碰水，回到家只能随意给身子擦一下。脱下上衣的他，坐在床上沉思着，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其他生气。随手打开电视机，电视剧的声音让只有一室一厅带厨卫的房子有了人气。

谢砚之已经坐床上很久了，他现在一闭眼就会想起顾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从脸红到脖子根样子，说不出的可怜。“啧。”电视的声音扰得他心里烦躁起来，刚开的电视就被按了静音。

走到阳台上，从口袋里掏出最便宜的软白沙，靠在生了铁锈的栏杆上，望着黑漆漆的巷子猛吸一口，朝天上吐出一口浓雾。

“叮咚。”躺在床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谢砚之沉着眼睛，没动。

“叮咚，叮咚。”紧接着又发过来几条消息，像是催着谢砚之回复一样。谢砚之憋着一口气，走过去打开手机，发现是顾卿发来的。不自觉松下的身子，坐下来，从鼻腔里喷出一股浓郁的白雾。

顾卿的头像是海绵宝宝，莫名其妙的，谢砚之又想起那人的样子，觉着和他头像有些像。“谢砚之，你是生气了吗？”“猫猫探头.jpg”“对不起，晚上我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我不是想怎么样。我就是想帮帮你。”

谢砚之看完全部消息，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淡淡地吸了口烟，低着头吐口气，烟雾缭绕看不清他的视线落在哪里。“你睡了吗？那晚安，记得明天早上要涂药，伤口别碰水。”过了一会儿，顾卿又发了条消息过来，“明天我给你带牛奶道歉吧，如果你不想的话，醒来可以拒绝我。晚安。”

谢砚之手指无意识地抓住床边的床单，男生没有理由的靠近让他觉得不安，仿佛是上辈子陆允的靠近一样。一边一点点接近，一边又说着抱歉不断试探，“你究竟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