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爷这辈子都没想过会被自己卧房的门吓了一跳。
敢情他看书正看到兴头上,脑内还上演着自己和宁老板翻云覆雨的画面,就闻“砰”的一声开门,粗暴地把那面照有香艳场景的镜子给打了个稀碎。
“王爷!你怎么了?大夫去请了,你再忍忍。”
齐王爷原本以为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下人没了规矩,待会儿进来定要把他骂个狗血淋头,可闻来者的声音是宁老板,立马就调整了心情,这戏本就要换着演了。
“九郎,你把门带上后过来。”
宁九郎意识到自己刚才推门的力道过大,他怕再次惊扰到王爷,关门的时候就小心翼翼了许多。
齐王爷见宁九郎进来的时候还带着喘,想来真是连走带跑地往自己这儿赶的。他突然就有些愧疚,把书往被子里塞了塞。
这动作没逃过眼尖的宁老板,他虚眯了眼,连人带床把屋内的情况统统扫了一遍,接着定了定神,拿出一副关切的样子好声好气地问:
“王爷,你这是在看什么书?”
宁老板问话的语气虽然柔软,但齐王爷看到对方的神情确是一副“你敢说慌试试”的恐吓,加上自己本就理亏,舌头打了个结后就老实交代了:
“品、《品花宝鉴》。 ”
听到这书名,宁九郎心下差点气绝过去。
“管事不是说你疼痛难忍么?”
“是啊,看书看的。九郎,书中这男伶的名字和你一样叫‘琴言’,所以嘛……”
齐王爷敷衍地指指自己的脑袋和胸口,示意这两处是自己疼的地方。他要真指出被窝里那个切实疼痛的部位,那还不把真来关心自己的宁老板给气跑了?齐王爷想想还是要在这一点上装个混。
“不是说还去请了大夫?”
“胡说!我只是让人去请你过来,是哪——个混账给本王——添、油、加、醋的?”
尾音加重又拉长的,一听就知道是故意的。——居然联和起下人框我?宁九郎自此提醒自己:齐王府的管事吃的是齐王府的饭,胳膊肘它永远都拐向这二混账!
“九郎!九郎你别生气!”齐王爷见他转身要走,连鞋也来不及穿就下床去拦。
“王爷,既然你好得很,那我就回去了。”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九郎,我错了!”齐王爷赶忙先认错,不过嘴上还是呛着酸果子,“你说斋戒了就不理我,还不兴我看个书自己快活快活?佛祖就这般无情?信不信我把庙给拆了!”
被他这么一说,宁九郎叹了口气,只缓缓说道:“王爷,地上凉,别到时候真的病了。”
“九郎,我就不明白了,之前在你那儿承欢都不见你对这些清规如此芥蒂,怎得突然就搞起斋戒来了?你不说清楚我就不回去,管它地上是冷是热的!”
宁九郎无奈的苦笑——这王爷脾气耍起来,除了他还有谁哄得好呢?
“那我问王爷,既然王爷不念佛,那你让人把这串佛珠拾掇好又给我送过来是为何呢?”
“因为那是宫里让高僧诵经加持过的啊,可保你平安啊!”
齐王爷虽然对宁九郎突然提起佛珠而感到有些莫名,但照实回答还是很容易的事。
“是这样啊……”
这菩提的瞬间在宁九郎的心中绽放成了一朵花,飘向他内心深处的那座大山,轻易就让它崩塌。——眼前的这个男人啊,是有多把他宁九郎放在心上啊!
“是怎样啊?”齐王爷的脚底板确实感到有些凉气往上钻,但见宁九郎一直站那儿不动自言自语的,无端就升起了几分焦躁。他干脆二话不说,直接就一把横抄起了宁九郎。
“王爷,你别胡来!”还沉浸在自我开解和顿悟状态的宁九郎,被王爷这突如其来的一招打了个措手不及,竟脱口而出,“佛、佛祖,看着呐!”
“嘿,我算是想明白了,你在斋戒关我什么事啊!要真这么说,今儿我就好吃你这口念佛居士的肉了!佛、祖、他、管、不、着!”
哎呀,好像是这么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