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熙径直从小狐狸变成看门的小狗狗,心里是五味杂陈,从此再也不敢对神仙抱有一丝希望。
九殇说把她丢下就把人丢下了,留狐熙小狐狸一个人瑟瑟发抖。
罪魁祸首狐臣宴现在已经入了清平城内,若按以前的话,他来清平城就和那父子二人作别,一股脑的就往红袖楼听一曲清平小调了。
但今时今日不行了,他的小狐狸还在她小姨那儿,万一磕磕碰碰了他可心疼坏了。
从前的风流韵事可不能再现一遍。
话说他和九殇认识,好像也就是这个时候,他在花楼中,左右莺莺燕燕的环绕,环肥燕瘦各有各的撩人。
不过,兴许是成了仙了,无情无欲的道行竟也得了,他就是喝着一个个递上来的酒,倒像是他在陪着身前的姑娘们了。
姑娘们使劲浑身解数,人家就是不让碰身子,就只好都喝喝酒了。
他喝着花酒在二楼的高处,看着舞台子的小清倌,眉清目秀的,又是娇花一朵若人怜惜。
那时,一身紫霓裳羽衣的琵琶女吸引了他。
他看着一会儿,就凭空而出,坏了她的好事。
几百年里,九殇再也没待见过他。
今日,他就不搅那趟浑水了。
幻境是他置的,变一变也无伤大雅。
就是这狐熙不要怨上了他才好。
狐熙这头躲在桌子底下是心惊胆战的,既怕有人看见她的狐狸毛,把她捉去真扒了皮了,也怕九殇说的恶鬼怨灵。
活着真的太难了,除家里外的世界真的凶险。
狐熙趴着小心有警惕着,一只手悄无声息的就摸上了她身上,吓了她一跳。
撒丫子就跑,狐狸尾巴被人揪住了。
狐臣宴.“你跑什么?”
这声音似曾相识,狐熙定睛一看,气就直冒胸口,闷得她想要咬死他。
她已经恨上这破仙人了。
狐臣宴.“过来这边,我把你变回来。”
大丈夫能屈能伸,狐熙气鼓鼓的跟着他走到了大堂内,狐臣宴就拿着扇子念了几句咒,狐熙就变回了人样。
狐熙当即就控诉道:
狐熙.“你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
狐臣宴.“自然是有要紧事要办,不方便同你说。”
狐臣宴.“我错了,怪我封了你的灵力了,你可别生气。”
狐熙.“没病没灾的,我要回家!”
狐臣宴.“能见九殇就这一次了,下辈子都不一定能遇见她了。我们在呆一呆,我可解不了她的咒。”
狐熙.“你们一个神仙,一个祭司,闹我玩儿呢?你封我灵力她解不了,她的乱七八糟的咒你也解不了,拿我寻开心的啊!”
小狐狸生气的后果是很严重的。
她羞羞哒哒的时候可能会结结巴巴的,但她气了的时候说话是伶牙俐齿的。
狐熙.“我现在觉得我人很好,死不了就回家,我怕我在这待着,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狐熙.“我是活的,不是死的,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狐熙.“你别以为自己张了长妖孽的脸就干不当人的事!”
以下省略狐狸五百字的愤怒。
狐臣宴乖乖的受教,看小狐狸说得面红耳赤,他在心里倒是莫名的开心。
狐臣宴.“嗯,你说的对,还有吗?”
狐熙.“你都记住了?”
狐臣宴.“我记住了,不能让你生气,要不然你会发大脾气的。”
狐熙.“我要回家!”
狐臣宴.“不行,那咒必须解了。”
狐熙.“我觉得挺好的,没事,我要回家。”
狐臣宴.“可我说不行。”
狐臣宴.“小狐狸,我跟你认错,顺便求你了,你陪我一下。”
狐熙.“你丢下我走的那一刻,我就说不要相信你的话了。”
狐臣宴.“我不是故意的。”
狐熙.“你可别丢下我了,要不以后就都找不到了。”
狐臣宴.“不会把你弄丟的,要不见了我就打碎这里的幻境,掀了它,把你找出来。”
狐臣宴在另一边哄着狐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可把小狐狸给劝住了。
小狐狸一天一夜都没吃过饭,肚子饿得叽里咕噜的,狐臣宴忍不住笑了,文玉神君自知对不住小狐狸,领着狐熙到清平中最好的酒楼里吃饭。
一路上小狐狸都兴致索然,她闷闷不乐的跟在他的身后,无心看这些繁华景象。
狐熙这一趟没白来,这回倒是清醒的知道了,这就是镜花水月,让人身临其境,可就是冷的让人寒心。
那酒楼街上,不远处的对面就是歌舞升平的红袖楼,只要渐入夜,来人路过就会看见楼上的满园红袖招。灯火辉煌处,是不尽春光旖旎。
白日里,秦栏勾院的就是莺歌燕舞,好不热闹。
九殇入了一个楼中姑娘身,静等入夜苏府的轿子来请人。阿肆在一旁,试弹着琵琶。
西城若是萧条瑟瑟,东城必是繁华富庶。
东城住着清平郡中最显赫的世家,清平郡主及世代为官的苏家。苏家几代为官,攒着几代的家业到了这一辈是遇到了个败家的了。
苏家如今的公子,既是独苗苗,也是个纨绔子弟。自幼就无恶不作,长大了就纵情声色犬马之中。
平生也不喜好功名,只待他老爹一死,承袭郡王之位,做个米虫就行。
如今二十有七,仍是俊俏郎君,不过金玉在外,败絮其中。家中虽有妻儿,仍是庸庸碌碌,无所作为。
他有个清平王世子之称,不能时时泡在花街柳巷之中,每日就抬轿请一个姑娘到金屋藏娇的府中厮混。
近来看上了红袖楼中的芍药,夜夜笙歌,天一亮就把人送回楼了。
九殇附的正是这芍药之身,她要进到清平王府内找到一件贵重之物,是近来刚让人从南海带回的稀罕物件,有镇魂之用。
欠灵狐族的,她会一点点的都还回去的。
曾今给的她不会贪婪留恋的。
但她唯独不愿意为灵狐族去受这道天劫。
阿肆挑起琵琶弦,校了几个音,竟也弹得像模像样的一曲《阳春白雪》。
阿肆掩藏不住的笑着:
阿肆“姐姐,我也会弹琵琶了。”
九殇“你应该叫姑娘!”
九殇“弹得不错,勤加练习,日后也能上得了台面。”
九殇半撑着脑袋,半是慵懒半是妩媚。
芍药不是一眼就让人惊艳的人,她是小家碧玉,宛宛类卿的型,会让男人们心中怜惜时,又挑起欲望之火。
芍药因着苏家的公子喜欢,楼里的鸨母也不让她接其他的客人了,白日里就休息,晚上就使劲浑身解数让公子满意。
夜幕降临,月挂西窗外。
轿中人未下来,一双修长分明的手微微掀开一角,温柔缱绻,情意绵绵道:
苏祁“本王的芍药花到了,可否与我一度春宵。”
他喜欢玩这样纯情的,花个几百两的银子满足自己。她们是不是花街柳巷的女子,在他的眼里并不重要。
芍药“王爷……”
欲说还休,娇柔软语带着轻声的怯意。
她搭上了他的手,带着珍惜的深情款款。
这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如花的美人从轿中出,就被眼前人抱了个满怀。他横着抱起柔软的美人,眼里是至此一个的虚伪欺骗,深情之下是凉薄冷酷的真面目。
看不得真心,说不得永远。
他长发垂下,也不显阴柔,眉峰凌厉,俊美潇洒,应是丹青妙手的画笔勾勒的画中人。
九殇的衣服可不怎么良家妇女,她穿着件肚兜,外边就披着件长衫,没过脚踝,这么一抱起,美人如白雪的肌肤就露了出来了。
芍药“王爷……奴家的腿露出了……”
苏祁“昨日的花相可不是这样的?”
“花相”乃芍药一雅称,苏祁喜欢叫这些别称。
芍药“昨日的王爷也不是这般会疼人的。”
苏祁“那是在怨本王没有好好疼你了。”
美人含羞带怯的笑吟吟,也不置可否。
暖香帐中,美人红唇贝齿咬着一颗红艳滴血的樱桃,素手顺着男子的脖颈拂开了他的衣领,欺身靠前,姿态尤其暧昧。
美人笑魇如花,将樱桃送入男子的口中,男子接住,二人唇齿相碰,男子反将美人抵在身下。
此等艳景真乃活色生香,可不待他有下一个动作,“芍药”眼中就闪过一丝不善的神情。
她在他的耳边呢喃,温声软语道:
芍药“王爷,你要了奴家这么久,奴家也想跟你讨要个东西。”
苏祁痴痴地望着“芍药”,立即就说道:
苏祁“花相尽言,本王尽数给美人。”
那他口中的美人浅然一笑,双手勾着他的颈:
芍药“我要的是你让人从南海带回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