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留恋这堂皇世界也有新的天梯载我向上爬,成人的世界没童话,好聚好散至此便罢,各自潇洒。”——《真相是假》
车内安静得能听见灰尘掉落在玻璃上的声音,这对车内两人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副驾驶上的女子容貌清秀姣好,留着标准的黑长直,眉头轻蹙,有些难以描述的悲伤之感,从头到尾一言不发,与本人气质相符的安静。
陶然你还是上去看看她吧,不管怎么说,她已经三天没有接你电话了,万一……
顾许摇摇头,没同意,也没拒绝。与三天前那个近乎疯狂地顾许不同,现在他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他主刀了陶然爸爸的手术,病人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他尽力了,但无可奈何,保不下那条快烂死的腿。
到底是他先心软了。他意识到自己的不对,给虞袖打了数不清的电话,想跟她道个歉认个错,是自己没有控制住情绪,说话太过了,但虞袖一个也没接。给她发的微信QQ都显示他已经被拉黑了。红色的感叹号异常醒目。
顾许你等我一会儿。
顾许拉开驾驶位的门,车外的寒意猛烈地席卷而来,“嘭”的一声,又被隔离在车外。
陶然看着他的背影沐浴在隆冬的暮色里,在一片金黄的夕阳照射下,笼罩在哈出的乳白色水汽中,消失在台阶上。
顾许敲了敲门,没有人应。他耐心的拿出钥匙,咔嚓一声,令人心慌的空洞,甚至安静到响起回声。没来由的的紧张漫过大脑。
门开了,迎面而来的是冬日傍晚璀璨的夕阳,洒在白色的地砖上,是一片晶莹剔透的黄金。夕阳下,许多微笑的灰尘翩翩起舞。
家里一个人也没有。
顾许快步走到卧室,衣柜的门半开着,里面是叠好了的他的衣服,整整齐齐。换句话说,里面一件虞袖的衣服都没有了,连带着她的行李箱一起,凭空消失。
卫生间里,虞袖的牙杯牙刷等日常用品被随意地丢在垃圾桶里,反正这些东西用旧了没用旧,随时都可以换新的。
踉跄了几步,顾许似乎是要摔倒在地上了。
他的袖袖没了他,该怎么办?
茶几上倒是堆着不少东西。
有一件顾许给虞袖买的薄衫长袖,那天她第一次来这,洗完澡没有衣服穿,他急忙下楼给她买的。
有一只顾许给虞袖抓的小熊玩偶,虞袖贪玩又总抓不到,顾许就把这只小熊抓回来了。
有一串顾许给虞袖打回来的钥匙扣。那天他们带着顾许的外甥女出去玩,外甥女一口一个舅妈叫得虞袖晕头转向,他一高兴,在打靶送礼物的地方打中了两个钥匙扣,小熊维尼的那串送给了虞袖。
还有一颗顾许送给虞袖的戒指,顶端闪着漂亮的银色的光,此刻在夕阳映照下却渗出些悲伤来。顾许告诉虞袖,等他把项链手串都集齐了,他们就结婚。
……
这一件件一样样都是他给她的,但她现在不要了,连着他这个人,说不要就不要了。
他本以为,虞袖三天不理他是在生他的气,只要等她气消了他道个歉就好了。
可他忘了那是虞袖啊,那个骄傲张扬放肆恣意无拘无束的女孩子。
那个惹了她就鱼死网破谁都别想好过的小刺猬。
我懂,无非是事出有因,成长需要打磨,我没说不公平也没说苦,我说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