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三块钱,却看上了三万块钱的东西。
从火锅店出来之后,虞袖第n+1次发誓下次再也不只要风度不要温度了。
冰冷的寒风像利剑,刺入人的骨头,冻得人瑟瑟发抖,连牙都在努力产热,发出牙齿碰撞的嘎吱声。
虞袖哆嗦地挽住顾许的手臂,借此来取得一点温度。顾许脱下自己的长款棉袄,搭在虞袖肩上,自己却只剩下一件加厚的卫衣。加长款的棉袄,一直拖到虞袖的膝盖下方。
顾许乖乖等着,我去开车。
顾许甩了甩车钥匙,放下牵着虞袖的手,朝停车场走去。
等虞袖上车时,车里的暖气已经很足了,足够融化窗外的冬风吹固的冰。
顾许不冷了吧。
顾许把虞袖脱下来的外套顺手丢在后座。
顾许下次记得多穿点,再穿那么少可不给你外套了。
刀子嘴豆腐心。
虞袖哦。
虞袖吐了吐舌头,嘟起嘴,有点不好意思,她扯过安全带熟练的系好。
窗外万家灯火通明,静谧温暖又美好。
顾许放在衣袋里的手机亮了亮,开车不太方便接电话,他拿出手机,递给虞袖。
虞袖瞥了一眼,心情没来由地冷了下来,像外面的寒风,话里带着不易察觉的不悦。
虞袖陶然的电话,不接吗?
#顾许你帮我接。
极其自然的对话。
来电已经响了好几秒,虞袖蹙了蹙眉,极不情愿地接下电话。还未等对方反应过来,先发制人。
虞袖喂,什么事?
听到女声,陶然明显有些诧异。
陶然您是?
虞袖我是他女朋友,你有什么事吗?
名正言顺。
虞袖低头,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把玩着新做的美甲。很喜庆的红色,新的一年,要红红火火。
陶然啊……
陶然显然没想到接电话的会是虞袖,她有些迟疑,也有点失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事要找顾许,但最终还是只给了个否定的答案。
陶然没什么事,抱歉啊,打错了。
然后,虞袖听到了对方挂掉电话后的一串忙音。
顾许什么事啊?
虞袖没说,好像打错了。
这下轮到顾许满脸问号了。
顾许陶然也会打错电话?
他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虞袖先挑出了其中的端倪,一记危险的眼刀飞去。
虞袖怎么,你很了解她?
顾许连忙改口,慌忙掩饰,面露难色。
顾许不了解不了解,完全陌生人。
一转头,看见虞袖的笑浮起在脸上。他转身,目标正向前方,他们的家。
有些东西,我也很想逃避。
就像那天两人回到家中,虞袖发现自己穿过的那件棉袄忘记被拿上来了。顾许却笑着摆摆手说无所谓。人可以一瞬间改变很多,但三观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虞袖曾经想着如果有一天自己离开了顾许,会不会是因为她的消费观在两人中一直是卑微被动的。
其实不是的,真正打碎一段关系的,是早已被打碎的信任和理解。
“爱是理解的别名。”
那时说无所谓的顾许,后来将那件衣服带在身边,寸步难离,整整三年。
人哪有好的,只是坏的程度不一样而已。
洗完澡,虞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香喷喷的。她忍不住整个儿呈“大”字躺在软绵绵的床上,手和脚满足的打开又合上,像个孩子般玩闹。
顾许怕她着凉,一床被子铺开就往她身上盖,连脑袋都不给露出来。
虞袖好不容易探出头去,兴冲冲地朝顾许笑。
顾许从她眼里看到了点点星光闪动着,顺势压到她身上,眸中深沉,似乎在压抑着什么,看不出具体的情绪。
顾许来完了吗?
虞袖没呢。
这是一段令人匪夷所思的对话。
当事人虞袖幸灾乐祸地偷笑,另一位当事人顾许满脸黑线,死死盯着她半晌才从床上起来,闷闷不乐地走进浴室。
自己的手机还在充电,虞袖打开顾许的手机,静悄悄地看起了综艺。
不需要密码,尽管密码就是她生日,也不需要指纹,面部解锁,只需要她的脸就可以了。
综艺节目常能让人开怀大笑,放下生活中琐碎的压力和烦恼。但此时虞袖是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横屏又转变为竖屏。
陶然又给顾许发了一条微信,大体内容是她爸爸的老毛病又犯了,很着急,问他能不能来医院一趟。
明明有事,刚才为什么要骗她?
来医院一趟?做梦。
真荒唐,谁知道你父亲是真的病了,还是你大半夜要勾搭别人的男朋友。
虞袖的内心有点矛盾,她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但还是一咬牙,把顾许和陶然的聊天记录全部删除,然后装作无事人,切成横屏,继续欣赏她的综艺。
顾许——真正的无事人,被蒙在鼓里,还在浴室里忙活。
虞袖拿起自己的手机才发现多了一个备注为妈的联系人打来的未接电话。
今儿个可真热闹,她起身不紧不慢地拨通号码打了回去。
虞袖喂,妈,什么事啊?
母女两人不怎么经常煲电话粥,两人都更心疼电话费,有什么急事时她们都擅长直来直往,直奔主题。这次虞妈的通话主题确实挺令人头大的。
顾许好不容易从浴室出来,灯还开着,虞袖背对着他,不知道睡着了没有。
他蹑手蹑脚地掀开被子一角,小心翼翼地躺下来,轻轻环住虞袖,生怕把她弄醒了。
虞袖还没有睡着,安静的吹着眼,一动不动心情暗淡。
刚刚打的那个电话,让她一时半会,怕是睡不着了。
人往前走,苦才会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