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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玉露—我见青山多妩媚

堂堂骠骑将军从一品太子太保权势逼人的镇国公世子,是那等夫人说不准进门就不进门的人吗?

自然是的。

润玉隔着雕花门扉站了半晌,终是抱着长衫,一步三回头的去了书斋。

第二天依旧是如往常般寅时上朝去,下朝回府的时辰倒比寻常要早一些,及到璇玑馆前便见着仆佣捧着软枕锦被进出间行色匆匆,见他来了皆非常默契的垂首避过。他开口叫住一个含糊行过礼就想跑的小丫头问话,“这是干什么呢?”

那丫头不敢看她,只将头埋得更低,小心翼翼地的道:“大奶奶说书斋的被褥单薄了些,恐世子晚间受凉,命我们多备上几床。”

说完,趁着润玉愣神的功夫,匆忙的一福身,一溜烟儿的跑远了。

及至此刻润玉终于后知后觉,自己似乎好像绝对是把人惹恼了。他在璇玑馆前踌躇不前,终是在见着雨眠立在廊下向自己摆手时,转身走了。

向来好性子的人一旦真的发起脾气来,反倒更让人招架不住。润玉按着僵硬的肩膀轻轻转了转脖颈,心想这书斋的窄榻也太**些。他头也不回的对立在身后的阿魇问道:“东西可都送去了?”

阿魇点点头,回的干脆利落。“送去了。”

润玉抬手在肩颈处捏了捏,“夫人可曾说过什么?”

阿魇沉默了一瞬,见着润玉已转身回来看着自己,方道:“夫人说她用不上,留着也是浪费。方才雨眠姑娘已经带人送回来了,现下正堆在外间桌上呢。”

润玉闻言,长腿一迈往外去,他掀开门帘的动作急了些,潇湘竹帘打在门框上,发出‘哒哒’的声响。檀木桌上衣衫、首饰、胭脂水粉、各色精巧珍奇的小玩意儿堆叠的摇摇欲坠,他仔细一瞧,只见锦盒连边缘处的蜜蜡印封都是完好无损的,怕是邝露连看都没看便退回了。不过算起来这些物什的境遇倒是要比自己好上一些,至少尚能进得了门去。

阿魇在一旁见他脸色阴晴不定实在算不上好,一时不知应该说些什么,只能默默地站着。许久,他听见润玉开了口,“你去同雨眠讲,夫人常日里便吃得少,这几日可不能太过由着她了。”

润玉说完这话便转身进了内室,留下一声叹息,轻的像是一阵风转瞬不见。

西风起于绿波,菡萏香销翠叶满塘,向来如铁桶般密不透风的国公府传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消息:世子殿下不知怎的惹恼了夫人,连房门都进不去,已经在书斋宿了七八日了。

镇国公世子眼下在朝堂之上最是炙手可热,更兼得这门婚事又乃圣上亲赐,如今成婚不过小半年的光景,二人便起了嫌隙闹到街头巷尾人人皆知,倘若长此下去岂不是折了天家颜面,只怕在圣上面前也不好交代。

深宅秘辛总是最为人所乐道,前后也不过数日的光景,这谣言便愈演愈烈,最后传入耳中竟成了二人已到了要和离的地步。又有传言说曾见世子于散朝之际愁眉紧锁满面沉郁之色,更是为这流言平添佐证。

一时间,京中百姓莫不翘首以盼,只待再有什么消息露出给这流言蜚语定下一个结局。

至了月中,宫中倒是传出两道给国公府的旨意,只是与这桩事并无半点关系。一是天子感念国公府功绩,任命二公子旭凤为定州守备;二是陇西有北戎残部作乱,着世子率军前往不日启程。

旭凤启程出发比润玉早了两日,因着之前的事,这段时**在府中也过得颇为尴尬。更兼得其后润玉同邝露夫妻不睦的事传的街知巷闻,他更觉是因着自己兄嫂间才起了嫌隙,愈发的自责起来。就连昨日依惯例向邝露辞行,也不过是站在璇玑馆外由雨眠代为转达了一声。倒是邝露听闻他将要归家,大大小小赠了他不少礼物,其中既有托他转交锦觅的用作衣料的绫罗锦缎,亦不乏幼儿所用物什。

润玉同他在前院话别,兄弟二人不过说了些寻常的体己话。将要登车时,旭凤却回过身来看着润玉欲言又止。

润玉见他这般模样,不由去问:“可还有事?”

旭凤一双凤眼在他身上巡过一周,最后终是清了清嗓子,笑着开了口。“兄长,这夫妻之间实则没得许多道理可讲。”

润玉知他定是说自己与邝露之事,却又不解他此话何意,只挑了挑眉望着他。却见旭凤向他他近几步,贴着他耳畔压低声音道:“依我之见,倒不如先上了榻,至于其它自然迎刃而解。”

说完便退了开来,脸上一抹明媚笑意,拍了怕润玉肩膀,转身上了马车。

夜幕低垂,月色皎皎,已是夏末秋初时节,夜里无风却并不闷热。

邝露坐在临窗的罗汉榻上,映着灯光,一针一线绣的极为仔细。雨眠走近替她将烛火挑亮一些,低下头看着那细密平整的针脚,夸道:“这料子好,小姐绣工更好,世子殿下若是穿上定是极为气派的。”

穿针引线的手停了下来,邝露回话时隐隐带着几分赌气。“谁说是给他的了?”

雨眠抿抿嘴没说话,这尺寸分明就是比照世子的旧衣裁的。只是眼下情形她却也不敢贸然说穿,默了片刻方小心翼翼道:“小姐,世子明日便要出发了,临行前你不见他一面吗?”

邝露心里一沉,玉白尖削的手指握紧了手中的衣料,却依然不曾松口。“他若是有心早就来寻我了,何须等到现在?”

“可是之前不是小姐把人赶出去不肯见……”雨眠窥了眼邝露的脸色,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直将后半句话吞进了肚子里。

邝露听了并没有回话,她知道雨眠所说不假。起初那几日自己实在气极,哪怕润玉一下朝便奔着璇玑馆来,自己也是拗着不愿去见他。只是过了几日自己没那么气了,他却不来了,只命人日日流水般的往房中送些稀奇物件。到了眼下,却更是气人,整个人浑似消失了般,寻常里见不着,便是只言片语也不曾有。

想到这儿,她便有些心烦意乱,又思及润玉此次去还不知何时方能归来,心中愁思更甚。一时间也没了接着缝制的心思,只将那衫子仔细叠好递给雨眠,自己转身往内室去。

“我乏了想歇下了,你不必伺候,也去歇着吧。”

邝露晚间入睡时向来容不得半点烛光,此时屋内灯烛俱灭,床前仅垂了两层纱幔,隐隐约约的能瞧出一道玲珑身姿。

旭凤那句“先上了榻”自昨日起便一直徘徊在脑中,润玉思前想后几番思量,终是有了定夺。旭凤在情事上一贯比自己多了几分心窍,听他的大抵出不了错。

他开门时尚带着几分忐忑犹豫,唯恐一个不慎将人招惹得愈发恼怒。此刻立在榻前瞧着邝露睡熟的样子,却又觉得自己这般行事晚了些。

润玉上了榻,自身后将人搂在进怀中,霎时间只觉这段时日心头阴霾尽数散去,他闻着邝露身上的阵阵幽香,一时间情不自禁埋首至那段滑腻瓷白的脖颈上,愈发用力的去嗅。怀中人嘤咛一声,似是将要转醒,他心上一阵紧张,不由得将人抱的更紧了些。

邝露自浅眠中转醒,脑中尚有着几分未尽睡意,只是背后紧贴的灼热温度却将她自朦胧之中惊醒,大不惊失色地挣扎开来。

润玉见她如此忙贴着她耳际,低声道:“别怕……别怕,是我。”

一颗心瞬间落回了原处,更为汹涌的委屈却汹汹而至,邝露停了一瞬接下来的动作却更为剧烈了,只想挣脱他的怀抱。

润玉自是不能如她愿,双臂如铁一般无法撼动分毫,他的语调有些急,带着灼热的喘息撩在颈侧耳边,所过之处激起一层颤栗。

“我明日便要走了,你且让我抱抱。”

这句一出怀里的人渐渐安静下来,却也不曾说话,静谧室内惟有二人略显急促的喘息交织缠绕。

润玉伸手摸索着同她十指相扣,开口时的语调又轻又软。“我错了,你别气我了好么?旭凤离家这般长的时日,你还记得他的忌讳,他还……还唤你‘娇娇’,这些我却都不曾知晓。我是一时间醋傻了,昏了头,才会……对你那般。”

他见邝露不说话,复又接着道:“邝露,你若生气,打我、骂我都好,可是别不理我好么?”

‘玉面阎罗’威名在外,昔年在北境有止小儿夜啼之效,若是被人见了此间形容只怕得吓得三魂丢去七魄。只是邝露却依旧表情淡然,听他说完片刻后方才不疾不徐的回道:“旭凤他食了蜂蜜便如同食了毒药,定是要难受一阵的。若是换作是你这般,我也会记得的。”

听了邝露这句,润玉这些时日来酸涩紧皱的一颗心顿时舒展开来,唇角勾了一抹笑欢喜应道:“我知道了。”

邝露抿了抿唇接着道:“我的乳名……旭凤不过是在我与父亲通信时在纸上见过一回,他那时说我的性子沉稳平淡与这名字并不相称。那日,还是他第一次那般唤我,想来也是为了试探罢了。”

润玉搂着她的臂膀放软了些,同她相扣的十指却握的更用力了,他在她颊边落下清浅一吻。“他浑说的,你这乳名我喜欢极了。”

“其实也不全然都怪你,我也……”邝露与他相扣的十指些微的动了动,“我听你唤锦家小姐‘觅儿’,便钻了牛角尖,是我心窄了。”

她这一句却让润玉的心分外熨帖下来,紧接着陷进一片温热柔软之中。“你若不喜欢,我以后定不这般称呼她了。”

“嗯”邝露微不可闻的应了声。

润玉扶着她的肩膀将她轻轻转过,朦胧月光下邝露双眼澄澈明亮,只让他醉在了里面。“你不气了吧?”

邝露见他那小心翼翼试探的模样,不禁莞尔一笑。“早就不气了。”说完便向他怀中贴近了些,再抬头看他时,眼中却是藏了一汪愁绪。“你此去陇西,何时能归?”

润玉捏着她的手指捻了捻,沉着嗓子回道:“我一定尽快回来。”

接下来两人却都无话,衬着渺渺月色静静相拥,心中却都有些悔憾,因着一点崎岖心思竟错过了这般珍贵的相守时光。

润玉握着邝露的手凑至唇边轻吻一下,叮嘱道:“我不在府中,你定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让我在外牵肠挂肚放不下心。”

他说的这般亲密,邝露听了面染绯色,却开始庆幸夜色沉沉视线不明。她点点头道:“你也是。”

润玉虽瞧不明她的神色,却被那盈满情意的双眸烫的心上一片火热,不由得低下头去寻那红香软处,细细厮磨起来。邝露被他搅得神思溃乱,及到肩背感觉微凉时方才回过神来,按住他的手道:“你方才是怎么说的?”

润玉握着她推拒的手压回衾褥中,细碎的吻自颈侧一路蜿蜒至耳畔,最后在小巧的耳垂上轻轻地咬了一口。

“娇娇,你疼疼我。”

邝露本就被他搅得手脚酸软,听了这句更是浑身瘫软下来,再也使不出半分拒绝的气力,只能润了一双剪水眸任他施为。

粉香汗湿,春逗酥融,锦被翻红浪,迤逦相偎傍。

润玉今夜温柔至极,却也是缠人至极,邝露被他磨得羞红了脸颊,偏过头不敢去也不愿去看他。偏生这祸首打定主意不愿轻易饶过她,贴着自己耳际一声又一声温柔的哄着。

“娇娇……你摸摸……”

“娇娇……你别躲……”

“娇娇……你动一下……”

一声一声,邝露觉得眼前这个人大概是这世上最是得寸进尺的人,可是一对上那双眼睛,自己就着了魔般什么都依着他了。

昨夜厮缠了大半夜,邝露实在累及。迷迷糊糊中似是听见穿衣的窸窣声响,有人在自己额际落下一吻,轻轻一声“睡吧”,这一声让自己格外安心,紧接着便沉入进睡梦之中。

待她悠悠转醒却已是日上三竿天光大亮,雨眠坐在凳上见着她醒了忙迎上前来。邝露只觉周身酸疼不堪,却仍强撑着半坐起来,问道:“世子呢?”

雨眠今早见着润玉神清气爽踏出门去,心中明白二人定是和好如初,不由笑道:“世子已出发将近两个时辰了,他走时特意叮嘱我不要打扰小姐,让小姐……好好休息。”

“什么?!”邝露听得这句却瞠大了双眼,言语之中很是焦急。“他怎能……怎能……”

这一别又得多少时日方能再见?

雨眠看她这副焦急懊悔的神情,突然灵台涌上一线清明,踟躇开口问道:“小姐,你是不是还不知道?”

邝露抬眼去看她,双目中一片茫然不解之色。雨眠咽了咽口水,接着同她讲:“我听阿魇说镇守陇西的徐参将已将北戎残部尽数歼灭,世子此次前去乃是替天子犒赏前线将士,约莫最多……”她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二十日,也就回了。”

邝露听她一说果真愣在当场,昨夜由着润玉做得那些荒唐事瞬间涌进脑海之中。一张玉颜瞬间涨的通红,她往后仰躺跌进如云衾褥之中,扯着被子蒙了脸,羞得半点声音也发不出。

这人,实在讨厌的很!

夜雪初霁,梅树枝上红萼满坠琼瑶色。今日上元佳节,宫中惯例宴饮群臣,四品以上官员亦可携家眷同赴。邝露因着近来困乏疲懒愈,甚已不大能应付这般场合,是以此次宫宴唯润玉一人独去。

宫宴之上婵娟妙舞,鼓乐声声,他却因着心中挂念而食不知味,宴行一半便寻了个借口,早早地回了府中。

璇玑馆檐下挂着润玉命人采买回来的数盏花灯,玉兔、莲花、老虎……映着庭外飞雪,于银装素裹中独有一份温暖明亮。这些花灯不过是市井之中的寻常之物,算不上精美,可是却甚得邝露喜欢。润玉踏过院中的薄薄积雪走至廊下,立在两侧的婢女手脚利落的替他卷了门帘,他踏进屋内脱去朝服,待身上寒意散尽方向内室去。

邝露正半躺在床榻上,就着明亮烛火穿针走线。润玉走至榻边,她方察觉出来,抬头笑道:“回来了?”

润玉贴着她身侧坐下,双臂环过她腰间,在那微微隆起上轻轻摩挲着。“他今日可还听话?”

邝露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孩子月份还小,闹不起来的。”

这段时日润玉几乎日日都要同自己问上一遍这个问题,邝露知道他定是极为期盼这个孩子的。果然,润玉听她所言脸上也未见窘迫神色,倒是分外坦荡。“我每日问一遍,这样也叫他乖一些,莫要扰他娘亲。”

邝露笑着摇摇头不再说话,却被润玉捏着手动弹不得,他自手中抽走那缝了一半的婴儿小衣。“不是说这些东西让府中绣娘做便好了么?”

邝露知他是怕自己累着,便向他怀中愈发的贴近了几分,软声安慰道:“我近来无所事事,每日吃了睡睡了吃,若再不找些事做,只怕要变胖成一个大胖子了。”

润玉垂首回视她,眼中笑意盈盈。“胖些有什么不好?”他的眼神自邝露胸前扫过,接着道:“我倒觉得胖有胖的好处。”

邝露被他闹得面上一红,不由得去嗔他。“不正经。”

润玉见她垂首不说话,便知她定是害羞了。唇边难掩笑意,抬手将她拥进怀里。“我只对你一人这样。”

说完二人也不曾有话,只是这般静静相拥,和着静夜里簌簌的雪落声,却分外的安稳美好。许久,却听润玉突的笑出了声。

邝露回过头去看他,神色不解。润玉的手臂紧了紧,埋首在她颈侧。“去岁上元节我正在北漠追击北戎残兵,那夜也下了雪,只是比今夜要冷上许多。”

邝露听他说起往事,只想那段岁月定是难熬,不由得身上紧绷起来。润玉自是感受到了,双手置于她的臂上缓缓摩挲着,复又开口道:“我那时也曾想过眼下这般的日子……”

在那孤寒北境,他曾寄出了一封又一封的信只盼能有只言片语的回复,可是收获的从来都只是一腔失望。他那事只觉得眼下这般的日子大抵只能是自己午夜时的黄粱一梦,却不想,这梦有朝一日竟也能成真。

邝露抬手抚上他的脸颊,纤指拂过他挺直的鼻梁,最后贴上了颊侧。润玉抚上她的手,凝视着她道:“想来上天亦是厚待我的,去岁观音诞时在观音菩萨前许下的愿,今时今日皆已成真,润玉此生足矣。”

邝露闻言只觉心上泛起一丝酸楚,却更多的是温热,洋洋暖意浸遍周身,她轻声问润玉:“你可知我当时许的是什么愿望?”

润玉摇头,当时他曾问过邝露却被她轻巧地遮掩过去,他知她不愿说便也不曾再强求。邝露嫣然一笑,眼角眉梢晕开春风一般。“我当时向菩萨许愿,只愿你此生能得偿所愿,我便也再无憾恨。”

灯烛明亮映照人影成双,室外急雪回风,室内却有春意融融。年年虽有雪至,却又岁岁不同,而我只愿与你百年相守,不负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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