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少年在去兰室的路上,一边玩闹一边聊天。
魏无羡“其实姑苏也挺好玩儿的。”
江澄“呵,是挺好玩的,碰上你,绝对是蓝氏的悲哀。”
聂怀桑“魏兄,听我衷心奉劝一句,云深不知处不比莲花坞,你此来姑苏,记住有一个人不要去招惹。”
#魏无羡“谁?蓝启仁?”
聂怀桑“不是那老头。你须得小心的是他那个得意门生,叫做蓝湛。”
#魏无羡“蓝湛?蓝忘机?为什么?”
姑苏蓝氏这一任家主的两个儿子,蓝涣和蓝湛,素享有蓝氏双璧的美名,过了十四岁就被各家长辈当做楷模供起来和自家子弟比来比去,在小辈中出尽风头,不由得旁人不如雷贯耳。
聂怀桑“你没有听说吗?那个蓝湛跟你我一般大,却半点少年人的活气都没有,又刻板又严厉,跟他叔父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魏无羡“哦”了一声,道
魏无羡“还好吧,我觉得他就是一个长得挺俊俏的小子而已。”
江澄嗤笑
江澄“你见过姑苏蓝氏,有哪个长得丑的?他家可是连门生都拒收五官不整者,你倒是找一个相貌平庸的出来给我看。”
魏无羡赞同的点了点头
魏无羡“也是,蓝湛穿着一身白衣,头上带条抹额,还背着一把银色的剑,看起来就很有风范,但就是他一天到晚板着个脸,活像个披麻戴孝的。”
#聂怀桑“……”
#聂怀桑“魏兄,你怎么知道?你不是昨天才来,什么时候见过他的?”
魏无羡“就昨天下午来云深不知处的时候,阿澄师姐他们也见过,再就是昨天晚上了。”
江澄“昨天晚……昨天晚上?!”
江澄愕然,
江澄“这云深不知处是有宵禁的,你昨晚在哪里见的他?”
魏无羡“那里。”
他指了指那一处高高的墙檐。
众人无言以对,纷纷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他。
江澄咬牙道,
江澄“刚来你就给我闯祸!怎么回事?”
魏无羡笑嘻嘻地道
魏无羡“也没有怎么回事。咱们来时不是看见了那家‘天子笑’的酒家嘛。我昨天夜里翻来覆去忍不了,就下山去城里又带了两坛回来。这个在云梦可没得喝。”
江澄“那酒呢?还有没有?我也要。”
魏无羡“还说呢,我才刚翻过墙檐,一只脚都还没跨进来,就被他逮住了。”
龙套“魏兄你真是中了好彩啊。怕是昨晚那时候他正在巡夜,你就被他抓个正着了。”
江澄“夜归者不过卯时末不允入内,他怎会放你进来?”
魏无羡无奈地摊开手道
魏无羡“所以他也没让我进来呀。硬是要我把迈进来的那条腿收回去。你说这怎么收,于是他就轻飘飘地一下子掠上去了,问我手里拿的是什么。”
江澄只觉头疼,预感不妙。
江澄“你怎么说。”
魏无羡“‘天子笑!分你一坛,当做没看见我行不行?’”
江澄看着他无奈地摇摇头,叹气,
江澄“……云深不知处禁酒。罪加一等。”
魏无羡“他也是这么跟我说的。我就问:‘你不如告诉我,你们家究竟有什么不禁?’他像有点生气,要我去看山前的规训石。说实话,三千多条,还是用篆文写的,谁会去看。你看了吗?你看了吗?反正我没看。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龙套“没错!”
众人大有同感,纷纷抱怨起云深不知处种种匪夷所思的陈规,相见恨晚。
龙套“谁家家规有三千多条不带重复的,什么‘不可境内杀生,不可私自斗殴,不可淫|乱,不可夜游,不可喧哗,不可疾行‘这种的也就算了。居然还有‘不可无端哂笑,不可坐姿不端,不可饭过三碗’……”
魏无羡忙道,
魏无羡“什么,私自斗殴也禁?”
江澄“……禁的。你别告诉我你跟他打架了。”
魏无羡“打了。还打翻了一坛天子笑。”
众人一叠声地拍腿大叫可惜,没有看到那精彩的一幕。
反正情况也不能更糟糕了,江澄的重点反而转移了
江澄“你不是带了两坛,还有一坛呢?”
魏无羡“喝了。”
江澄“在哪儿喝的?”
魏无羡“当着他的面喝的。我说:‘好吧,云深不知处内禁酒,那我不进去,站在墙上喝,不算破禁吧’。就当着他的面一口喝干净了。”
江澄“……然后?”
魏无羡“然后就打起来了。”
聂怀桑“魏兄。”
聂怀桑震惊地看着他,
聂怀桑“你真嚣张。”
江澄“那之后呢?”
魏无羡“之后,就是被他带到蓝启仁那里,然后被罚抄书三百遍喽。从昨晚到今天早上,我都在抄书,这不,才抄完就碰上你们了。”
魏无羡挑挑眉,
魏无羡“不过,那蓝湛身手不错啊,和我有的一拼了。”
聂怀桑“你要死啦魏兄!蓝湛没吃过这样的亏,多半是要盯上你了。你当心点吧,虽然蓝湛不跟我们一起听学,可他在蓝家是掌罚的!”
魏无羡毫不畏惧,挥手道
魏无羡“怕什么!不是说蓝湛从小就是神童?这么早慧,他叔父教的东西肯定早就学全了,整天闭关修炼,哪有空盯着我。我……”
话音未落,众人绕过一片漏窗墙,便看到兰室里正襟危坐着一名白衣少年,束着长发和抹额,周身气场如冰霜笼罩,冷飕飕地扫了他们一眼。
十几张嘴登时都仿佛被施了禁言术,默默地进入兰室,默默地各自挑了位置坐好,默默地空出了蓝忘机周围那一片书案。
江澄拍了拍魏无羡的肩头,低声道,
江澄“盯上你了。自求多福吧,我会随时准备好给你收尸的。”
随后心想,反正他们以后也会在一起的,就当培养培养感情吧。唉,真不知道看上蓝忘机哪一点了。不过,自家的猪还是挺会拱别人家的白菜啊。
魏无羡扭头刚好能看见蓝忘机的侧脸。睫毛纤长,极其俊秀清雅,人更是坐得端正无比,平视前方。他有心开口搭话,蓝启仁却在这时走进了兰室。